&&&&昀在机场道别,宽大的玻璃窗外一片水洗的天空。
“身份证学生证收好在包里,现金身上也拿了?”毕千念唠叨,“每天别琢磨太晚,紧张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替你紧张,名次咱都无所谓,不在乎,别怕。”他拍拍许昀的肩膀,看许昀脸色还是有些绷,又上前抱住他。
毕千念安抚他,“就当去之琼市晃荡一圈,感受一下祖国北边的夏天是不是也这样热,行不行?”
许昀点点头说知道了,父母又鼓励了两句,便过安检候机去了。
“哎,每次临考都得麻烦你,在学校也这样么?”罗晓斓笑着问毕千念,三人上了车预备离开机场。
“期中期末前几天会。”毕千念笑。
这是许昀从小的毛病,成绩好得不得了,但考试焦虑有些严重,中考前甚至通宵没睡着。毕千念知道后每次考前都会陪他说话,帮他转移注意力,还开辟出一个新方法,干脆唠叨记得带这里别忘了那里,重复可能引起焦虑的因素本身,许昀听了在心里跟着毕千念确认,反而会安心很多。
好像毕千念真的替他焦虑完了,自己就会轻松不少。
下车前罗晓澜看到毕千念还泛着红疹的脖子,又嘱咐他记得吃过敏的药,他应下后回了家,在客厅开了电视看神奇宝贝。
送走许昀后他颇有些不自在,童稚刚一放假就飞到爸爸家那边逍遥快活了,即便早就不是天天见的关系,短暂的分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两个最要好的朋友身在远处仍使他产生轻微的不安全感。
他还没有出门旅行过,勉强算得上旅行的就是上学以来班级组织去水云市博物馆植物园动物园等等。毕千念在水云市稳打稳扎呆了十几年,早就和这里融为一体,连产生出去的念头都会没由来使他感到一阵心悸。那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与当前平静生活的告别。
毕千念瘫在沙发里,额头被风扇吹开刘海露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看电视上皮卡丘可爱的身形。
如果只是短暂的孤身就让他有些难以忍受,那毕业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各奔东西的情景?许昀和童稚不可能陪他一辈子,连毕芊都做不到,他不敢往后想,尽头永远是孤单,他害怕。
毕千念温吞,包容,好像和谁都能和谐相处,却终于发觉自己看似顺从的背后是隐藏的怯懦。
他嫌水云市的夏天百无聊赖,千篇一律,其实又隐秘地期望它永远如一地持续下去。
谁也不离开谁,青春年少,头顶一注刺眼的阳光,嬉闹的下午拖着长长的尾巴,就让这些安稳的岁月永远持续下去。想到这里他涌起一股无力,明知不可能还要妄想,就是自欺。
毕千念觉得自己不过是固执地缩在角落里的胆小鬼。
“你小子别笑了!”赵老压着嗓子吼宁展眉,“再笑我的鱼就全跑了!”
“诶诶诶,我不看了。”宁展眉拿着手机刷微博,看到了条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老哼了一声,“这边住得还习惯么?”
“说话鱼可也会跑。”宁展眉收了手机小声说,故意气他姥爷。
“你还管起我来了!”赵老瞪着他,宁展眉不敢真惹急了他,又细声回答:“习惯习惯,都挺好。”
“是转学来一中吧?你妈妈也是一中毕业的。一中挺好。”赵老说,垂头看着鱼竿,“哎,想她喽。”
“您老是惦记她,她得睡不着觉的。”宁展眉说。
“那还不让我惦记了?”赵老气笑了,扭头看宁展眉,“你小子跟君兰是长得越来越像了。”
“那您还不多宝贝我,净凶我。”他假意抱怨,“哪儿像啊?都说像,我就看不太出来。”
“除了眼睛像你爹,其他地方哪儿哪儿都像。”赵老凝神看着他,又笑出声来,“长得还挺俊。”
宁展眉看向湖面,答了句也不看是谁生的,倒没多少笑意。
到了饭点姥姥喊他俩回家吃饭,餐桌上大鱼大rou,鱼还是上午赵老刚钓的,新鲜得很,宁卓中午依旧很忙,没有过来。
他吃完饭陪姥爷看了会儿电视,姥姥收拾完碗筷打了把小伞,出门去小区的麻将室里打牌了。
宁展眉拿竹签插西瓜吃,对电视上吵闹的抗日剧没什么兴趣,心不在焉地听他姥爷讲剧情。
“你学习还好么?”赵老忽然问到他身上。
“嗯?挺好的,考个之琼大学没问题。”宁展眉答道,“您吃点西瓜么?”
赵老摆摆手,“我听你爹打算让你出国?”
“他什么时候说的?”他皱皱眉,“有这个打算,但也没确定。算一个选择吧,也在准备英语考试。”
“也好,也好。”赵老顿了顿,“你还年轻,多出去看看是好事,多听听你爸的意见。他见识广,有主意,经验比你多。”
“得嘞。”宁展眉应了声,“出国以后回来还难一些,这么舍得我走?”
“我稀罕你来看我?”赵老竖起眉毛,又叹了口气,“展眉,你还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