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垮黎氏的行动开展地如火如荼的同时,尉迟琰已经在黎昕面前消失了整整两天了。早晨是公司有事必须早到开会;晚上是事务繁忙必须加班加点,总之就是千方百计和黎昕的作息相互错开。
黎昕不以为意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用面对那个人就少了许多压力。只是庆幸过后心底却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总觉得空荡荡的屋子里少了些什么。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刚刚来到这里的那一段日子,也是这样每天一个人孤独地住在这栋房子里。
那时候陪伴他的是一只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毛绒兔子玩偶。那是那家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人手一只的唯一的玩具。通常被领养的孩子很少会将它们带走。因为他们相信,在新家里,新的爸爸妈妈会给他们更多,更好的玩具。可尉迟晞不知为什么就是把他的兔子玩偶带回了尉迟家,每晚抱着睡觉。
后来有个女佣见那只毛绒兔子脏了于是就拿去清洗,却从此再也没有还回来。尉迟晞没有计较,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黎昕想起来这件事,才发现那时的尉迟晞并不是不难过的,而是从他一开始来到这里,就在潜意识里认定,自己在这个家并没有哭闹争吵的资格。
“不合胃口?”尉迟简看着黎昕在整个晚餐过程中第三次莫名其妙地停下筷子发呆,终于开口询问。
“啊?嗯……不会,很好吃。”黎昕回过神来,把过去的事踢出脑海,又扒拉了几筷子。他有些庆幸这两天厨房总算没有延续第一天晚上的“全尉迟晞菜肴混搭风格”,否则还真是会让他吃不下去。
尉迟简看着少年安静用餐的模样,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夜半,尉迟琰带着一身淡淡的烟酒气息回家,迎接他的是管家俞伯。
“他睡了?”尉迟琰问。
“是的,九点就睡下了。”俞伯回答,他不需要问自家主子询问的对象是谁。
“辛苦了,俞伯。”尉迟琰点了点头示意大家都可以去休息了,就径自走上二楼。
轻轻推开房门,里头一片漆黑,少年果然如俞伯所说,早早已经睡下了。
关上房门,不让走廊里的灯光打扰了少年的睡眠,尉迟琰经过训练的夜视能力允许他在黑暗之中也能准确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那个他牵挂了一整天的人,正缩在被子里,按照多年的习惯,躺在床的左侧。
尉迟琰无声地走近床边,静静地望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不用心理师告诉他他也知道,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抬手抚过少年散落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比从前更细致的五官,尉迟琰在黑暗中蹙紧了眉心,心底又是一阵钝痛——这具身体也已经满十八岁了。
小晞十八那年,完成了他安排的Jing英教育,进入了尉迟集团。那时候,他为他举办了一个宴会,在所有人看来,更加奠定了他作为尉迟家下任当家的地位,也将他推入了更深的危险之中。
商界的Yin谋阳谋并不可怕,真正致命的是来自黑道的危险。
尉迟家从尉迟琰的爷爷那一辈起就是亚洲黑道的龙首之一,几代人都是在鲜血和杀戮中拼命过来的。而尉迟集团由尉迟琰的父亲建立,最初只有几间夜总会,是用来洗黑钱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尉迟老爷子干脆拿出了一部分钱漂白尉迟家族,真正建立了尉迟集团。
到了尉迟琰手中,尉迟集团和尉迟家的黑道势力已经形成了相辅相成的良性循环,隐隐有问鼎之势,因此也就引起了其他各方势力的忌惮和觊觎。
在这种形势之下,尉迟琰才会把唯一的儿子尉迟简送往欧洲的一座私人岛屿进行封闭特训,一切都只是为了保证继承人在完全成长之前的安全。
只是,老谋深算如尉迟琰,也想不到这个延续了十年的计划会出现这样一个变数。
望着床上的少年,尉迟琰忍不住俯下身,在他光洁的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如水般轻柔的碰触,只能在一瞬间感受到少年额头的微凉,不敢停留太久,生怕吵醒了他。
躲了两天,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来看他一眼,叱咤风云的商界帝王,黑道教父,从来也没有这么忐忑过。不过没关系,只要还能看见这个人,只要还能留他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老天爷对他这辈子最大的恩惠了。
再次附身印下一个亲吻,尉迟琰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而在他关上房门之后,床上的人却骤然睁开了双眼,里头是满满的惊涛骇浪——尉迟琰……父亲……他怎么会……!
黎昕一时之间瞪着双眸、僵直着身子无法动弹,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坐起身来,愣愣地抬手抚过刚刚被人用嘴唇触碰过的地方,明明是微凉的一片,却莫名地炙热非常,就连整个原本恒温的房间里也好像突然间气温升高了好几度。
黎昕是在尉迟琰在他额头印下第一个亲吻的时候被惊醒的,当然彼时他还不知道对方是在亲吻自己。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尉迟琰无法料到,虽然比不上尉迟简,可同样经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