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声音在男人无奈又温和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默认似地垂下头牵住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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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识的回信到了帝都。
顾瑟重新叠起了信笺,心中还想着顾九识交代的话。
感情亲厚的两父女,在许多事情上都有着一致的看法,也包括顾笙如今的亲事。
顾九识同顾瑟一样,在这种事情上全然不顾及礼法、名声,只决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姐姐嫁给一个试图伤害过她的恶徒,即使那个人贵为帝子:“汝姊好事多舛,复有少年气性,其心智未定,惟汝善加开解。倘委实冥顽,则闭之阁内,使其自悟,勿令其妄受他人言语。……但择少年气量雅达者,不计寒门富贵,微言其事,以观所效,如是缓图一、二载,为汝姊择一良婿而已。……”
告诉顾瑟若是顾笙实在冥顽不灵,不辨是非,就禁了她的足,让她自己慢慢地去想,不让她听旁人的胡言乱语……
顾九识虽然与顾笙并不十分亲昵,但他眼光极辣,对这位长女的了解,恐怕比云弗还要深。
后头又说要不惜再花上一、两年的工夫,不挑拣门第,单要寻一位有胸襟的男子,能尊重照顾顾笙……
拳拳之心,殷殷可鉴。
连顾瑟都忍不住叹息。
她心里筹措着安排,就听见楼梯上传来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闻音满头是汗地跑了上来,道:“姑娘,姑娘!绿云出花了!”
她说得又快又急,顾瑟一时没有听清,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闻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像是跑了相当长的一段路,平素里近身服侍主子、比寻常人家千金还娇养的身子凭着股心气在撑着,大口地喘了两回气,才稳了气息,道:“大姑娘房里的绿云,今日被发现出了天花,已经叫人挪了出去,听说她这几日来见过姑娘!您身上如今有没有什么不适?早些请太医来为您看一看脉吧……”
说到后面,声音微微地颤抖起来,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她来见过我一次。”顾瑟却猛地站起了身,一时也有些眩晕,却不是因为绿云来见过她:“她带了一只香囊来,说是大姐姐绣给我的,我没有接,叫闻藤收了起来……闻藤呢?闻藤怎么样了?!”
她的嗓子在顷刻之间就有些难以掩饰的沙哑。
天花,是她上辈子最大的噩梦之一。
她的胞弟顾璟,就是因为回家探亲,在返回云梦的路上发了天花,最终不治而亡。
这一世,顾璟平平安安地在外祖父家里长到了十三岁。
她本以为他最大的劫难已经悄无声息地度了过去……
顾瑟低下头看着闻音,一双秋水似的眼说不出是因为泪水还是别的而泛起了血色。
“你去——你使人去璟哥儿院子里,问清楚绿云有没有去给璟哥儿送过东西,香囊,扇坠子,璎珞,什么都算,问清楚,有没有,速速地来报给我。”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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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音被顾瑟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神色像是积了千秋不化的冰雪,又低又冷的声音让闻音跪坐在地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闻音低低地应了声“是”,咬着牙站起身,退了下去。
顾瑟的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后退了半步,扶着多宝格的隔板,勉强地站稳了。
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是清楚的,这些时日里全然是太平康健,没有一点异象。那一日绿云进来,从头到尾都隔了些距离同她说话,就是后来呈献香囊,也全然没有经过她的手。
她同样染上花的可能微乎其微。
顾瑟定了定神,没有叫人上来,自己走下了楼去。
闻藤在池对岸的小仓库门口站着,臂上挎了个藏蓝色的小包袱,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顾瑟走上了水廊的时候,闻藤就慌乱地向后退开了。
顾瑟沉默地停住了脚步。
她看清了侍女手中的物什——是那只绿云自陈为顾笙亲手缝制的,绣了建兰的霜华绸香囊。
她的这个侍女性情一向沉默而周全,想必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枚香囊的古怪,布囊一半被拆开了,一半被剪开了,剪痕歪歪扭扭的,顾瑟没有办法想象执着剪子的那个人手有多么颤抖。
空荡荡的香囊里没有香饼,本该柔滑流光的绸缎里子上,擦着凌乱丑陋的赤红、暗黄色斑痕。
顾瑟抬起头,对上了闻藤含着泪的眼睛。
侍女神色间的绝望和释然都那么鲜明,让顾瑟难以自持地涌出泪来。
闻藤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眶,屈膝跪了下去,在漫着鹅卵石的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道:“奴婢觉得这些时日也没有什么旁的不妥,倒是有些疲累,说不得先出去将养些日子,往后若有机会,还进来服侍姑娘。”
她看着顾瑟殷红的眼,又着力翘了翘唇角,道:“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顾瑟张了张口,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