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定了她,道:“依本宫来看,更需要这《内则》的,恐怕是顾四娘子你才是。”
顾瑟微微地笑着,道:“不知贵妃娘娘是以什么身份赐我《内则》?”
当朝太子是中宫嫡出,顾瑟是赐了婚的准太子妃,不入品级之内。她说这样的话,几乎在明明白白地当着面刺冉贵妃是妾妃。
顾瑟好像没有看到冉贵妃要把她生吞了的眼神似的,柔声道:“长者赐,不可辞。您若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怕要补的不只是这一门《礼》。”
《礼记》凡四十六篇,《内则》只是其一。
顾瑟偏偏引了一句《曲礼》,若是冉贵妃不接这“赏赐”,白太后既摆明了态度,恐怕当真不会多给她留脸面,顺势再“赐”一卷下来,冉氏恐怕当即就要声名狼藉。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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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贵妃冷冷地看着顾瑟。
顾瑟也沉静地回视着她。
冉贵妃就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顾四娘子,你很好。”
她抬起手来,鎏金的甲套捏住了那册薄薄的书卷。
顾瑟稳稳地拖着书底,轻声提醒道:“娘娘拿稳了,可不要掉了。”
冉贵妃红唇微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她的掌心擦过顾瑟的手指,有一种毒蛇爬过一般的shi凉和黏腻。
冉贵妃又深深地看了顾瑟一眼,将那册《内则》丢到了身边的宫娥的怀里,扶着她的手摇摇地离开了。
黄晚琼就看到白太后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瑟瑟,回来吃茶。”
给足了宠爱和脸面。
顾瑟果然笑盈盈地走了回来,仍旧温顺地坐在白太后的身边,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白太后这才轻描淡写地道:“都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女官适时地道:“娘娘,莲子饮已酿好了,可要进上来?”
顾瑟看了滴漏里的时刻,低声道:“我来时看外头起了伞盖,若是要移驾观景台,这一会倒正好风光。”
白太后点了头,却道:“皇后,你带着她们出去顽罢,我就在这里歇一歇。”
凌皇后站起身来,恭声应是。
众人流水似地退了出去。
顾瑟就从几案上取了美人锤,轻轻地为白太后捶腿。
白太后歪在榻上,含笑道:“你也出去同她们说说话、闹一闹才是,湖风吹一吹,整个人都豁亮些。”
鹤鸣殿在澄明湖北,出了殿门走一小段抄手游廊,就是一座四阔高台,湖光山色俱在眼底,景色十分动人。
白太后道:“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可像个假小子似的,那时候先帝爷都拉不住我……”
言辞之间就有些唏嘘。
顾瑟垂了垂睫。
世宗朝后宫繁盛,虽然如今回头去看,只觉得白皇后中宫主位坐得稳稳的,但恐怕这一生也曾有过许多波折。
她笑道:“您就是现在,也是活得顶顶自在的老夫人!”
她手里不轻不重地敲着,一面调侃似地道:“我就是那最jian猾爱躲懒的小孙子,不学无术,只想讨好了老太太,看着我顺眼,好多给我点零花钱……”
白太后就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少女粉润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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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冉贵妃搭着手的宫女桃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
内侍担着空荡荡的肩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午后的阳光微微有些灼烫,换做是平日里,贵妃娘娘早已上了车,或是令人支起伞盖遮阳,如今却像是无动于衷似的走在大太阳底下。
一行人走到昭庆宫的转角,一墙之隔的宫室内却传出了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影影绰绰地有男子低低的语声。
桃白心中暗暗惊呼一声“不好”,悄悄地侧过眼去,果然见到冉贵妃面上微微地扭曲了一霎。
主子不在,宫中本该寂寂无声。
更何况宫中男子……
冉贵妃已经甩开了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迈进了大门。
与人调笑的宫女面对着门口,眼尖地看到了进门的人影,不由得惊呼一声,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拢了拢胸口揉开的衣衫,匆忙地跪了下去,道:“贵妃娘娘。”
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尖锐。
那男子就揉了揉耳朵,站起身来,面上有些被强行打断的不虞,到底还是放软了语气,道:“母妃,你怎么回来了?”
冉贵妃闭了闭眼。
她没有理会夙延庚的话,而是霍地回过头去,一双眼在涌进门来的宫人、内侍身上刀刮似地转了一圈,冷冷地点了名道:“桃白!”
人人都知道桃白是昭庆宫的掌事女官,也是最受贵妃娘娘倚重的心腹。
桃白的面色比方才刚刚隔墙听到男女的嬉戏声还要难看,稍稍向前站了一步,道:“娘娘放心。”
门口的众人呼啦啦地跪了下去,面色纸一样的苍白,砰砰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