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
炽墨本该还昏迷不醒,但床铺之上却空无一人,而霄沂闭着眼睛,表情淡漠,一点也不紧张和惊讶,像是在闭目养神。
直到隔壁浴室传出来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霄沂才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推开了门,浴室里也是暗沉沉的,但适应了黑暗的霄沂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地板上全是暗色的血ye,新鲜的,带着一股让人不适的腥味,这血一点点的自黑暗之中流淌出来,从屏风下一点点渗透了过来。
霄沂好像看不见一样,丝毫不嫌弃,踩着这一地的鲜血绕过了屏风,大浴桶里是一种颜色极为诡异的ye体。
混合着血ye,显得鲜红异常,但这鲜红又不似血那般,好像只是掺杂了血ye,颜色却更加的鲜艳。
满满一桶,红得触目惊心,所以炽墨白皙的肌肤在这黑暗和血红的世界里,显得十分突兀,他无力的靠在浴桶之中……那鲜红的ye体刚好没过他的胸口,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脖颈上那道十分深的伤口,没有一点愈合的趋势。
甚至可以说……血一直都没止住。
手脚虽然埋在了水中,却也可以想见,那几道伤口的情况和脖颈上是一样的。
“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霄沂冷静无比,站在屏风边上,淡淡的开口道:“血脉是天生的,不是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就算你流干了身上的血,再生出来的血ye,一样带着魔族的血统……”
一身的魔力可以祛除,血脉之力可以抵抗,可以丢弃,可身体里的血ye……却是无法摆脱的。
不论是什么人,是神还是魔,都不能摆脱这一身血ye。
炽墨闭着眼睛,脸色太过苍白,黑暗中只觉得那羽扇一般的睫毛微微一颤,几乎融在了黑暗之中,他沉默了很久,才哑声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当魔族。”
“这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霄沂看着他。
炽墨似乎感受到了这认真的视线,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光清亮,无比透彻,仿佛一提起这个,原本虚弱的眼神就隐隐发出了光彩。
他道:“重要,斩断自我,才得以新生。”
“何为新生?”霄沂问。
他答:“心随光明,一往无前……”
“光芒灼人,只可远观。”霄沂走近了一步,走到了浴桶边上,似乎是要将炽墨的神情看个清楚明白。
炽墨顿了顿,却不是犹豫,只是仿佛笑了,在黑暗之中,这笑容却是璀璨无比,眼若星点,隐隐透亮。
神色却是坚定无比的回答道:“九死无悔。”
霄沂沉默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对视着,谁也不曾让步……
许久,霄沂似乎扬了扬唇角,笑了,“炽墨,你找到了你的道。”
炽墨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似乎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道?
他有些迷茫,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变得坚定起来。
“若这便是道。”炽墨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渐渐有些虚弱,可语气却是轻快无比,带着几分欣喜,道:“那便是我心之所向。”
霄沂叹了一声,“心之所向,就是道。”
炽墨再没有回应,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浴桶里的鲜红的ye体开始如同开水一般的沸腾了起来,室内弥漫起一股甜腻的香味。
霄沂皱了皱眉头,看到炽墨的伤口明明因为他强大的愈合能力在快速的愈合,可这香味一弥漫起来,血水之中仿佛有什么抑制住了这股血脉天生强大的能力。
那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刚开始愈合了一点,却又无情的崩裂开来……甚至比之前更深,更重了。
霄沂这才明白,那伤口四周,层层叠叠的像是一块块的血痂是怎么来的了。
就是这伤口反复愈合又被不停的撕扯开来而形成的。
“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真的是有死无生了,还不想让师父知道吗?明日一早她定会来看你,你还能瞒多久?”
霄沂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炽墨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想理会,还是已经没有了力气理会。
等到霄沂离开,炽墨也仿佛陷入了昏迷之中,黑暗里一道黑影闪过,屋内唯一的一团魔火也熄灭了。
Yin风一过,屋内角落已经站了两个小心翼翼的身影。
席子语捂着舜华的嘴,带着他朝窗边而去,无声的在他耳边道:“要是被发现,绝对会被杀人灭口的。”
两人仿佛是看到了命案现场一般,舜华折腾了许久,才将席子语捂在他嘴上的手给扯了下去,本想说话,还没开口席子语就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要来捂他的嘴。
舜华忙自己先捂住了嘴,然后这才学着席子语,无声道:“怎么办?大师兄把白白搞成这样了,咱们要不要去告诉师父啊?”
席子语点了点头,“先走再说啊!”
于是两人gui速朝着窗边移动而去。
而舜华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