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墨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冰滑梯被人踩得光溜溜的。白墨站到最高处的时候,双腿一直在打哆嗦。岳方祇看着他,心也就跟着提起来了。
好在往下滑的时候还算顺畅。人躺平了,呼啦一下就冲下来了。岳方祇在滑道末尾伸手拦住了往前滴溜溜转的白墨,恰好把人抱了个满怀。
拎起人来拍一拍,没什么灰尘——那么多人天天滑,早就把冰面蹭得干干净净了。
白墨还在喘气,岳方祇后知后觉地有点儿担心——别是把人又吓着了吧。
结果白墨抿着嘴笑了。
他人裹得跟个球一样,穿着不合身的羽绒服,带着粗糙可笑的棉帽子和旧围巾,整个人只有脸露出来了那么一巴掌,鼻尖也冻得红彤彤的。
但他这么一笑,周围昏暗的天色仿佛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岳方祇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江面上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有大狗拖着爬犁颠儿颠儿地穿过冰冻的江面,往北岸行去。江边的冰场上,不少大人孩子在冰上打着出溜滑儿。
岳方祇问白墨要不要下去,白墨摇了摇头。于是他们就一起在江边儿静静站着,看着北风卷过树梢,偶尔带起一小团雪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墨抬起手呵了口气,在地上蹦跳了两下。
岳方祇很好笑地看着他:冷了?
白墨老实地点头。岳方祇大手一挥:走,吃点儿暖和的去。
第13章
他们顺着江沿儿一路走过去。主街边上的小巷子里,有个挂俄文和中文双语牌匾的小馆子——娜塔莎。岳方祇领着白墨推开门,风铃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饭口有点儿过了,不过小馆子里热气腾腾的,还是坐了不少人。老板是个三毛子:白皮肤,黑头发,浅色眼睛,身材敦实。他在围裙上擦着手:“呦,可有阵子没见着你了。还是老三样?”
岳方祇一挽袖子:“先不用,菜单呢?”
老板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本老旧却装帧Jing致的菜单,双手放到了桌上:“点菜叫我。”
岳方祇点头:“成,你先忙。”
后厨有人吆喝:“nai汁杂拌好了!”老板赶紧一路小跑,给客人上菜去了。
岳方祇翻开菜单推给白墨,白墨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他迟疑地看了眼岳方祇,手指轻轻翻过那些菜单,然后又把菜单推了回来。
岳方祇诧异道:“一个想吃的都没有?”
白墨咬了下嘴唇,指了个洋葱圈。
岳方祇叹了口气:“那我点了?”
白墨点头。
岳方祇直接把菜单合上了:“老板,点菜啦!”
老板拿着小本子过来:“说。”
“洋葱圈,酸黄瓜,两份红汤……”岳方祇转向白墨:“牛rou,羊rou,大虾,吃哪个?”
白墨想了想,手指比了个三。那是说要吃第三样——大虾。
“那就罐虾罐羊一样一个。”岳方祇拍板道:“沙一克今天还有么?”
“还有几个,中午才出炉的。”
“一个沙一克,半份列巴。就这些。”岳方祇补充道:“果酱多给点儿,免得我还得找你添。”
“知道。”老板拿起菜单:“格瓦斯和啤酒不来么?”
“先不来。”
菜上得倒是很快。白墨被黄瓜酸得皱了一下脸。岳方祇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很有意思。就跟自己多了个亲弟弟似的。他嚼着脆生生的酸黄瓜,揶揄道:“看吧,让你点你不点,那我就只能点我自己爱吃的了。”
老板端着新炸的洋葱圈过来,很新奇地看着白墨:“呦,你弟弟?”
“对。”岳方祇大言不惭:“像不像我?”
老板埋汰他:“得了吧,自己照照镜子去。”
岳方祇大笑。
洋葱圈外酥里嫩,蘸着酸甜的番茄酱,刚好解了炸物的腻。不过片刻之后红汤上桌,洋葱圈的那点儿美味就算不上什么了。
娜塔莎的招牌就是红汤。本地人自家做红汤,只放番茄着色,他家却是要放红菜头的。并且除了红菜头,还有很多自家做饭时不会用到的香料。一锅汤从头到尾下料的过程全算上,据说要熬六七个小时。味道自然比家里做的更醇厚地道。
红汤也不是用那种只够人喝两口的双耳碗盛的,而是颇有本地人风格的厚瓷大碗。深红色的浓汤上点缀着碎莳萝和酸nai油。一汤勺捞下去,浓稠热乎的汤底满是土豆卷心菜和炖得酥烂的大块牛rou,偶尔还能吃到碎芹菜和鲜美的口蘑片。
饭量小的人,只吃这一碗汤再就点儿面包,差不多也就饱了。
岳方祇擦了擦手,把沙一克掰开了。那是一种木头烤的梭形白面包,新出炉时外皮又脆又硬,里面却雪白柔软,带着酒花面包特有的酸香。他给了白墨一块儿:“总吃馒头,偶尔也换换口味。”
白墨接过去,慢慢吃了起来。岳方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