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挂线
子yin对防线出兵之事,是一句不问,毫不置啄,尽管知道骆马湖就在邳县的边界了,子良也曾当着他的面,承认在干烟土的生意——但子yin还是甚麽也不能说,若是提醒子良,那就是对白家的不忠,也坏了怒洋这个军事行动;而若是对防线的行动过问,那就是对『前妻』的不忠,也违背了白家待他的信任。
子yin就夹在了两家之间,仅能以沈默维持着对两方的『忠诚』。
两军交战,将有死伤,子yin作过无数的恶梦,有怒洋再次被子良所害的、或是子良反比怒洋杀的手心手背儿也是rou,然而子yin却是始终没有那个立场去干涉白家的行动。
他更不能让子良预先知道,规避危险,一旦他预先的提防了——那子yin也是对妻子的背叛。
子yin对怒洋说『万事小心』,也在心里对子良如此说着,他想自己不告而别,铁定是要让子良气疯的,然而子yin早已经做取舍了,他选了白家,与子良就不能再有逾越兄弟的关系。
子yin没想到怒洋致电来,就是为着这出兵之事,如此说过以後,二人就一阵的沈默,是无话可说了。他握着话筒,正纠结着怒洋会否挂线,然而过一阵子,那端又响起了对方的声音,只听他淡淡地道:「我另外有件事要问你为甚麽中途换了饭店?」
子yin愣了一愣,就缓慢地筹措起言词,回道:「没、甚麽事儿,就这饭店比较清静。之前那一家不大好。」
怒洋沉默了一阵,却又问:「你每次到上海,住的都是那一家,怎麽今回就不大好了?」
子yin并没想到怒洋竟还知道他出差的习惯,嘴巴大大的张着,脑袋却是想不出个合理的藉口。要是怒洋就站在面前,大抵就要看到子yin脸上尽是给戳破谎言後,羞愧难当的表情,他从不知道自己出差的行踪,怒洋竟是都掌握着的。
子yin心里就倏地冒起了一阵恐慌,是怕子良来上海的事,早已给怒洋知道了。
「子yin?」
「我」子yin结巴了一阵,就低声道:「我见着子良了」
电话另一头顿时便沈默下去,子yin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是怕怒洋下一刻就要像从前那样,怒骂、生气、怪责他毁诺。
「他和我住在同一楼层有一晚碰着面就与我说话」子yin就语带保留地说着,听的电话那头依然是一片沈默,那潜藏在心底已久的复杂情绪,是渐渐的翻涌上来了。子yin沈默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道:「第二天,我马上便换了酒店没再见他」
怒洋默言了好一阵,那声音才响起来,还和方才一样的淡然,「武子良和你说甚麽了?」
「他」子yin自觉无法再撒更多的谎欺骗怒洋,就垂着眼,踌躇着道:「我、我不想说你不会想听的」
怒洋听着,却是更加的沈默了,这个实话比编造的谎言更使人不快。
「这一次是意外、是凑巧的。」子yin听怒洋久久没有回话,就更慎重地道:「怒洋我一直守着那个承诺。」
怒洋听了子yin这话,却是略微眨忽了密长的眼睫,他抿了抿薄唇,就淡然地道:「甚麽承诺?我不记得了。」
子yin听着怒洋这话,就愣了一愣,随即紧紧地抿起了唇,也不再说话了,然而心里空空落落,彷佛自己一直坚守着的甚麽,都显得徒劳。
他就听怒洋公事公办地道:「我问你这个事是因为现在反对白家的人,就螫伏在平民里。我不希望再发生像大学那样的事。你出行的时候,定必让卫兵跟着,切莫落单,知道不?」
子yin抿了抿唇,就回道:「知道。」
「没甚麽事,早些回来。」怒洋最後,就平静地道:「你不在盛京大哥总是多一份牵挂。」
子yin听着,眼底却是涌上了一点酸涩的热意,他轻轻『嗯』了一声,终於就拿下了话筒,把这电话挂上。
当晚儿,子yin眼巴巴地看着酒店的天花,尽管身体有多疲惫,却是难以成眠。脑海里从与妻子的新婚燕尔,到後来被发现与大哥的出轨,还有後来的生离死别爱恨和离异
二哥和怒洋总说自己最爱的是大哥,但是在子yin的心里,妻子就是妻子,这独一无二的身分,跟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拜过天地、又经过了洞房花烛夜,尽管那花烛夜的形式超乎於子yin的认知,然而那依然是一生一次的仪式从那时候起,子yin就把怒洋摆在了妻子的位置。
大哥是子yin仰慕、敬爱的对象,可妻子,却是他作为一名大丈夫,要用心去疼爱、照料的。
从前子yin没自信、没能力,是仰望着白娘,而急切渴望追上白家三兄弟的步伐;然而当年岁成长,他能力也大了,就懊悔着自己当年并没有当一位称职的丈夫。
在黑暗里,子yin的目光就渐渐变得复杂莫明,他合上眼睛,强逼自己睡去,却是犹想着方才电话里,怒洋那无动於衷的态度
翌日,晨光透着窗帘,洒落到了子yin苍白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眼,便从床上下来,梳洗着装,回复在人前体面的『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