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哪怕是个梦,那些个颠沛流离也足够骇人。
她不太想叫兰恬膈应。
兰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重点也全然不在那边。从齐昕一出现,兰玉胭情绪就不对了,她记得兰玉胭不久前还失态过一回,说姓齐的不是东西。
那会儿她还以为是齐飞,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看见了齐昕。
说来兰恬也好奇兰玉胭怎么就认识齐昕了,而且还能讨厌对方讨厌到了那种做梦都梦见对方强抢民女的地步。
虽说另一个主角就是兰恬自己。
不过打的也是脸像了。兰家本身便不提倡这样的婚姻,而兰家儿女更不可能说因着被威胁就妥协——妥协有一便有二,头一回交付了终身,等第二回第三回,又该那什么做筹码?很多事兰恬是没见过没经历过,可也不代表家里不会教。
可兰恬也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因为没什么意义,她不明白兰玉胭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兰玉胭现下的表现无疑是叫人失望的,她将自己的手腕从兰玉胭手里挣开,退了两步,定定地看着兰玉胭,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兰玉胭,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有些东西你不可能不知道。”
“兰家祖上前朝曾效力于皇帝,位高权重,忠贞不二,帝王猜忌之下寒了心,才至于怒而出走落草岭南。之后有同僚来请,先祖却终生不出兰家,老死岭南。”
“先祖临终前曾留下□□,凡事有一则有二,兰氏子弟,之中心中认定当忠之人。至叔祖一辈,曾有皇子幕僚垂涎兰氏在岭南威信,试图劝兰氏投诚,许以子孙安定官运亨通,叔祖不惜与此派交恶,拒之以无能。”
“兰家世代与外界相安无事,你真当只以为是地处偏远吗?”
“兰玉胭,但凡你还是姓兰的,你便也不该为着一时的安稳向不愿之事妥协。只有变通和妥协是护不住你在意的东西的,你必须变强。”
“我出来,就是想变强。”
每字每句兰恬都说得及郑重,说了一大串之后,兴许是有些渴了,兰恬自个儿去桌边斟了杯茶,坐下来一口口抿着,直至将一杯茶饮尽,她抬头看着兰玉胭,说得笃定:“兰玉胭,几百年了,兰家没那么容易倒。”
“兰家不会倒。”
恍惚间,兰玉胭仿佛能透过十五岁的兰恬尚嫌稚嫩的面容,看见那个十九岁的兰恬。
当时兰情带着稍微年长的、以及家中管事的守在了老宅,而兰恬和她都被委以领着年轻一辈带其余人迁移的重任,刚经历过变故的兰恬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心硬如铁,看起来竟沉稳了不少,她站在雨中,等着年轻一辈清点好人数。
大雨之中,伞都匀给了长者幼者与病人,故而兰玉胭这些个身强体健的都能感受得到雨水的刺骨,并想方设法为瑟瑟发抖的孩子将这样的刺骨隔离。
兰恬看着这一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她说:“兰家不会倒。”
“只要还有我们在一天,兰家就没有倒。”
哪怕今日狼狈逃窜颠沛流离,哪怕接下来更名易姓四处藏匿,兰家不会倒。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自己姓什么,兰家就不会倒。
兰家不会倒,因为,薪火相传。
兰玉胭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兰情有没有还活着,剩下的人有没有重建兰家,她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她死在了二十岁,引开官兵的时候,那流矢仿佛长了眼,兴许能躲过一时,可混乱之中,有人射出了那不应当属于流矢的一箭,正中后心。甚至都没有更多的痛苦,眼一睁一闭,她正坐在兰家后山的湖边小憩。
十四岁,那个时候,什么都还没发生。
兰家人生于兰家长于兰家,譬如兰恬,心里早将兰家当做了信仰。
兰家数百年不倒,倚仗的便是这每一代每一个人的倾心相待与勉力支撑。
现在,十五岁的兰恬对她说,但凡她还是姓兰的,便也不该为着一时的安稳向不愿之事妥协。只是,她不姓兰,身上流的也不是兰家的血,她爱着兰家,却学不来兰家人对堂堂正正的偏执。如若说兰家可以为了兰家人,为了兰家的尊严成为那把锋利雪亮的刃,她一个外人,却万万不该拖累兰家。
她没有这样的资格。
兰恬能不明白怎么整合麽一会儿的功夫,兰玉胭的表情能变了又变,最终停留在落寞上,但她也不想劝了,她没欠了兰玉胭什么,若是兰玉胭固执,其实这其中也没什么事,只是既然莫名其妙提到了齐昕,兰恬难免会想到另一个人:“你要是想防着那位太子殿下,倒不如直接问齐飞。”
兰玉胭一愣,才想起来齐飞走之前给她递了张纸条,以及那句“江湖是江湖里了”。她将那张纸条摸了出来,下来递给兰恬:“殿下说他不方露路面了,江湖事江湖了。”
纸条是从边上撕下来的,写的是一处客栈的房间。
兰恬点头,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那些个姓齐的中间有什么龌龊,其实她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