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传遍了,自然有说秦婉芸闲话,讽刺她生不出儿子、虚荣不守妇道的。
但更多的人,却也乐于去看因着娶了个好媳妇而一朝登天的霍家人重新坠入凡尘。
云泥之别,永远是值得议论的话题。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当年便知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会有好结局;有人道天道好轮回没那样的命便别想着入赘吃软饭——他们仍当姓霍的是为了钱娶的秦婉芸;更有人说是霍家nainai贪得无厌终究逼走儿媳妇,生生砸了自家阳光路。
霍家nainai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她一向觉得入了他家门便该是他霍家人,是生是死,都由他们裁决,这一点秦婉芸从前一向做得不错,就只是会袒护着霍萋萋,不叫其他人苛待她,如今却是整出了这样一桩事,叫他们颜面尽失,连当初那些个不如他们的东西都能踩一脚。
既然不能听话,那便谁都别想好。
霍家nainai大清早的便跑到了县老爷府邸门口,赖在地上哭喊,说是秦婉芸教出了个没点礼数的丫头,原本有机会嫁到那高门大户里头享福,却中途除了幺蛾子,连累一家人受罪。
她说得含含糊糊,却给了旁人足够的空间填补。
迎亲路过那一处的人那般多,为什么光掳你不掳旁人?
一时间流言四起。
霍萋萋出嫁这事因着霍家nainai的宣扬,也是有不少人知晓的,当初她也觉得越多人知晓越好。
女孩嫁了好人家,理所当然是要提携家人的,这样一来,他们家便更是高人一等了,那妾生子也有望找个好闺女,攀上门好亲事,而不是娶个村姑碌碌终生——从前看不惯读过书的秦婉芸,如今倒是觉得那高门大户的女孩子好了。
如今这婚事成了丑闻,当初被炫耀过的人自然乐于去落井下石,便什么话都出来了。
霍家nainai成功拉了秦婉芸下水,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扬眉吐气,更是叫嚣着要帮儿子清理门户,将生了儿子的小妾扶正。
兰恬她们回来时,这事已然发酵成了这般模样,声声议论,俱是不堪入耳。
白适拦着不叫她们直接去找秦婉芸,而是让兰恬先将秦婉芸安置在了她们之前住过的客栈,然后叫兰玉胭去请秦婉芸和初晴过来。
白适的安排不是没有道理的,兰玉胭是正大光明地走去了找秦婉芸,在霍家nainai的添油加醋中,她这个异乡女子,也成了那身负怪力帮着秦婉芸仗势欺人的存在。
这自然不算是过分的,不过一个异乡人,这点儿谈资,来得远不如那认得的人的琐事有趣,那些个对霍萋萋的讨论,字字诛心,未料竟也配称作人言。
连带中途路程,她们来回用了四日整,秦婉芸与霍萋萋相见已经是第五日。
四日里,秦婉芸自然能听见那些个流言蜚语,在秦家当小姐时的尊严硬气与如今压在她身上的各方面压力,愣是叫她一滴泪也没空流,直到母女相见,一句话尚未说上来,便相拥着泪水决堤。
秦婉芸抱着自家闺女儿,好半晌只说出了一句:“娘还能见着你。”
初晴也是在旁边无声落泪。
无关其他,只要能见着你,见着你完完整整站在这儿,那便够了。
剩余三人没打搅她们说体己话,退到了外头,兰玉胭斟酌片刻,还是将在邻县听见的东西讲了——到时候秦婉芸回霍家清点东西,兰恬也会跟着去,提前说了,总不至于像突然知晓那般大的反应。
说到底,兰家的环境太好了,若不出来,永远无法想象外头是怎样的险恶。
兰玉胭也不由好奇,上辈子,兰恬一个人遇着了这些东西,是怎样处理的?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么?
兰恬听完了这些,倒没像兰玉胭所想得那般激烈,只是沉默了半晌,看向白适:“你早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是吗?”
白适摊手:“若不教你们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你们也是不会信的。”
真正看见之前,院子里被护佑着长好的花儿永远不会晓得野外的生活有多么艰辛,鬼怪太多,纵然手握重剑,狭路相逢之时,也难免不晓得该如何去劈开一条路。
兰恬还是看着白适:“那你们为什么要掳她?”
她们是在山上过了一夜的,虽说接触到的人不多,但兰恬隐约觉得,这归雁寨中有种违和感,看着实在不大像土匪窝——诚然她也不曾见过真正的土匪窝,但感觉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霍萋萋对他们的感激是真真切切的,难免的,兰恬便想到了兰双双看过的话本里的“劫贫济富”。
是不是,归雁寨的人也不过路见不平?像李家那样企图随便找个人的敷衍态度,霍萋萋即便嫁过去,也难以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们是不是其实是出于好意?
白适没有立即答话,倒是沉下了脸,好半晌,才道:“是骆鳞莽撞,不过既然已经毁了霍姑娘一生,多两三个洗衣做饭人,归雁寨也不是养不下——也省得再去抢了。”
“吱呀”一声,初晴从门里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