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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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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研墨的手一抖,刚磨出的墨汁竟溅了出来,太后一眼扫过来,婉儿忙狼狈地抓起一旁的绢巾去拭,不想一抹,几案上便晕成了一片。

    “上官才人,太后急召!”连接安福殿与九洲池外的桥上匆匆跑过来一个舍人,婉儿忙道了一声辞,得了赦似的跟他去了。

    “听说陛下喜添龙子,婉儿这便提前道喜了。”婉儿盈盈一笑。

    能言善辩的婉儿总是在旦的面前噤声,她低着头能感到旦在看她,用那种她每每一触及便会心软的眼神,她常常在太后的身边,以为自己也练就了一身铁血本事,可一朝触及内文学馆的这些故人,就重拾一个凡人的弱点——旦是这样,太平也是这样。

    “哦……”婉儿一时不知要作何表情,是故人却也算不上故人,婉儿不是记小仇的人,只是想起内文学馆的旧事,难免尴尬。

    裴炎收了看向婉儿的目光,回禀得掷地有声:“庶人贤无德而废,太后将他幽于巴州,乃合宜之举,终是罪不至死,丘神勣矫太后诏鸩杀之,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是损太后之德,其心当诛!”

忙忙地为圣眷正隆的上官才人拨开迷雾。

    皇帝亲自迎接她,婉儿忙福身行礼:“陛下折煞婉儿了。”

    ☆、第四十六章

    眼前的形象忽然重叠,这才意识到仰面视君是大不敬,婉儿忙移开眼,环视这间不大的宫殿。安福殿坐落在九洲池北,将入夏的天气里,乘着池上袭来的阵阵凉风倒也惬意,旦搬进来后倒也没有因他皇帝的身份对宫殿进行过多的改造,安福殿基本还是隋时初建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些属于旦的陈设,他亲绘的兰花屏风将殿内一挡,七弦的琴与七窍的笛子挂在一起,桌上还放着一块未完工的璞玉,依稀雕刻有兰花的影子。

    “啊……”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旁边韦团儿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明白,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后孙息繁茂,三郎非嫡非长,有什么值得才人贺喜的……”

    韦团儿却丝毫也不尴尬,扬起笑容急着回话:“圣人有事在忙,请才人容奴婢进去通禀。”

    上官婉儿匆忙回到武成殿的时候,殿内已站了好几个紫袍人,听见响动扭头望过来的正是裴炎,那扇门仿佛是特意为她留的,甫一进来,殿门便紧闭。婉儿躲开裴炎的目光,在正中坐着的太后的示意下,绕过跪在殿中一身将军打扮的人,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圣人这一阵在忙什么呢?”婉儿问着,不着痕迹地往里窥探一眼。

    “说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话,婉儿是代太后来看我的,太后日理万机,要是抽空亲自来,那才是折煞我了。”

    “太后遣婉儿来,是想问圣人住得可好,有没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这话正是摆出太后才是太初宫主人的身份,向暂住于此的皇帝客人问好。婉儿纠结着开口,虽然极不情愿对旦说这些夹枪带棒的话,可她必须摆正自己是太后的人这个身份。

    他这么说婉儿算是听出来了,三郎非嫡非长,要不是废王立武,他这个皇八子可不也是非嫡非长?再是非嫡非长,不也坐上了这个尴尬的位置,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一切都不一定按照固定的轨道走,婉儿自己,可不就是鲜活的例子?

    韦团儿正待说什么,安福殿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李旦一抬头便望见婉儿,惊喜地笑了笑:“上官才人怎么有空到安福殿来了?”

    婉儿闻言抬头,这话要是从贤嘴里说出来,那一定是咬牙切齿带着深重的恨意,可旦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他总能把话里的话重新埋进话里,让一切或鄙夷或失望的慨叹听上去都是那样无害,像极了时间长河的彼岸,已久违不见的弘。

    韦团儿笑道:“德妃得了身孕,圣人高兴得什么似的,在给未出生的小皇子做礼物呢!”

    旦如寻常一般淡漠于这些话里的暗示,只将目光微微挪开,望向九洲池那畔被水汽蒸得有些发虚的影子,神往地说道:“能在这里遥望才人的凝华殿,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太后并不为此作声,转而问阶下跪着的丘神勣:“丘将军,你怎么说?”

    她攀附的急切写在脸上,婉儿暗暗有些不悦,心里盘算着还好今天是她代太后来,否则“有事在忙”四个字又不知道被多少逢迎上意的奴婢曲解出什么意思来。

    “是吗?”婉儿微微惊喜,太后要添皇孙,可这样大的喜事竟淹于武成殿的卷帙浩繁,旦的反应也是非同寻常的,他可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竟能这样高兴,他对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的恩宠,似乎超出过往太多,“若真是个小皇子,序齿该是三郎了吧?”

    丘神勣早已磕了无数个头,涕泣不止:“臣惶恐!庶人贤在巴州时,常对太后怀恨在心,种种狂言,臣已如实具奏,臣常诫其狂悖,然忠言逆耳,终不见用。前有太后废帝为庐陵王一事自东都传出,风闻于巴州,已不知是何面目,贤得此语,以太后终

    “裴相公有话,接着讲。”看来是她的闯入打断了密谈,婉儿认真地研起墨,通常这样的架势便是要立刻出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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