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想起來了...)
『...我現在才聽到。抱歉...』
里歐臉上仍是那一天他所掛上的和藹笑容,好似他們的出現只是插曲。
『廢屋...?不好吧...擅自闖入...沒有屋主嗎?』
"啊!終於接通了!我打好幾通電話了,你也太慢接了吧?"
『~~~』
青田仍然說著亞留早已知道的謊言,可苛責對方的話語仍無法順利說出,最後決心閉口不談里歐和阿正的事情。
亞留聽見鬼屋二字,心裡馬上浮出不願意的意見。
別開。
『啊,歡迎。我們等你很久了喔。』
『我知道了...但是拍短片還是不要比較好。』
"這樣...但我還是對你很不好意思...啊!你應該不知道吧?學校附近有棟廢棄房子,是很有名的鬼屋喔。我們去那裡試膽如何?很適合暑假的活動對吧?"
『欸~是嗎~算了,這也不關我的事。只是...你的脖子上是被蚊子咬了嗎?腫蠻厲害的,很明顯喔。』
里歐用手指向自己頸部示意,亞留立刻漲紅雙頰,快速用掌心遮掩外套沒遮掩到的細頸。
(電話裡的青田聽來就和平常一樣呢。所以才不會起疑...本來我就不會想去懷疑...去懷疑他...)
沒有撞破鐵門的公車,理應在車庫中等待的三人也不知去向,好似在亞留眼中只剩下那面崁入地面的鐵門。
熟悉的旋律貫穿了亞留腦門,回想起那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亞留意識到當初自己理應將手機連同書包都放在二樓一開始醒來的客房,令他困惑的是此刻手機正躺在不遠的地面上。
亞留困惑看向前幾天所見的兩人後,再轉向不敢直視自己的青田。身旁的他四肢正輕微顫抖著,臉上的血色早已完全退去,猶如一張白紙。
『...喂?』
(所以自己才會來到這棟房子的...)
"...不是全部..."
廢屋的位置是在到學校半途的山路邊,到處是已爬滿藤蔓植物和能窺視到天空一角的破碎屋頂。
"呃...是說前幾天...抱歉!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家人明明說要去外縣市玩兩天的,結果提前回來。我的計畫都被打亂了,可惡。"
"去嘛~去嘛~網路上就很多人還不是會做這樣的事,我們可以學他們拍片啊。搞不好能紅喔!"
"還不夠...還不完整..."
從話筒傳來青田充滿朝氣的聲音,亞留困惑對方話裡所說的內容。無法連繫到不久前才剛發生衝突,憤而提出分手要求的爽朗語調。
『...要打開才行...』
『...我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最終,被帶進廢棄房屋中所見的,只是無趣、雜草叢生的空屋,以及...。
在躊躇著是否接應的同時,自己依舊走向不斷播放音樂的手機方向。應該無法開機的手機螢幕上,顯示來電者是"青田"二字。
『嗯~今天就先這樣吧。時間也晚了,你看起來也很不舒服的樣子。"下次再一起玩吧。"』
里歐闔起那雙含有異光的虹膜,只剩下和藹的笑容。丟了句不明所以的話便和亞留揮手告別,連同原本在旁不耐煩的阿正都嘴角上揚,能夠明白里歐話中的意涵。
"沒有、沒有。聽說是以前玩賭博賭太大,結果是跑路還是自殺不知道。反正已經被斷定是廢屋了,而且因為位置在山區,公所沒多的經費才會一直廢棄在那裡沒處理。"
即便內心深處掙扎是否要接聽電話,亞留還是按下了通話鍵回應不知為何打來的青田。
青田的語氣雀躍的讓亞留難以拒絕,心裡折騰著不知如何決定,最後還是輸給不想讓對方失望的想法。
亞留舉起手中的鑰匙,完美的插入鑰匙孔中。轉動的同時,耳殼聽見鎖被打開的聲音。接著,亞留將指尖伸入門板與門框的縫隙內,使力將對他而言有些重量的鐵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鐵質爬梯,它所延伸過去是視覺無法到達的深淵。
青田突然的道歉裡夾雜了懼怕。亞留還來不及出聲質問對方,里歐早先把亞留一把拉進自己身邊。陌生的氣味令亞留反感,可對方的力氣足夠讓他難以甩開緊扣手臂的掌心。
『這、這樣嗎...我還是覺得不太好...也不是小學生了,做這種事...』
青田一路上和自己有說有笑,只當他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因為試膽而過度緊張。結果越靠近目的,青田臉色越來越蒼白,話也少上許多。
耳邊吹拂過的寒風有如人聲,亞留回過頭去,只不過是眨眼的瞬間。晦暗、僅靠著一顆閃爍的燈泡照亮空蕩的車庫。
『...抱歉。我...沒辦法...』
『正好我們因為假期感到無聊呢。亞留願意陪我們玩真是太好了。是吧?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