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芳捏着个空酒盅斜靠在椅上,目光和左手边的谢蓬莱相触后心生了一念,她凑到谢县令耳边,捂住口道,“真个乏味,才干、学识、样貌、品性,就没一个能赶上谢师的。”果然看到谢蓬莱耳廓莹润了道粉色,赵宜芳满意地坐回去。再坐了会,借着酒力不胜先去休息,留下个马步军都总管陪着其他人喝酒。
她笑完,两人对站了会,云白鹭将豆饼甩到五斗背上,再将腋下的布匹按在羔裘上,“给你……给你们的。
转到巷子口时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云白鹭,她左手提着沉甸甸豆饼,右手挂着酒食,腋下还挟着几匹布,“月娘,回啦?”她讨好地笑了笑,对着五斗甩豆饼,“五斗这些日子没吃好,我给买了豆饼。”
“可你做侍读也没见多不乐意,每日里还不是一改睡到午时,卯时就听你起了床。”李素月先还在笑,忽然觉得这话说得不妥,收声后盯着云白鹭送的布匹。她都没想到给云白鹭挑一身。
是了。没做的就是给她准备谢礼。
这顿酒宴赵宜芳吃得憋闷,放眼沙海,除了谢蓬莱,竟然找不着一位精悍的官员。却有不少难上台面的蠢货在肆意造次。她暗暗嘱咐离昧,“告知柳秦桑姑娘,本王以友待之,不承胡员外郎之请。”
“那……那就来我家里。”李素月要去牵马,云白鹭已经拉过了五斗,“好嘞。”反正她也没准备一个人吃饭。这就样,两人一马,偶尔擦着肩膀挤进了巷口。
第35章
再一个个地看过去,女官员也仅有寥寥四五人。胡员外郎那一桌的榷局官员,个个仪容或是委顿,或是猥琐,真不晓得榷局里塞这号人和北夏做买卖是为了赚脸还是丢人的。
再扭过右侧,“三州安抚使今儿宴请沙海的大小官员,我呢领了节仪就回来了。这些布是给你们送来的,我一个人穿不了。”
锦王只是冷睥了他一眼,胡员外郎就没夹住羊肉。一顿宴席吃得不知滋味。加上他听闻锦王曾微服进出过花巷,拆了人家对联,还常和京里来的名伎柳秦桑唱和。他先前为了拍锦王马匹,自作主张地将瓦舍里持鼓拍板吹笛按笙的一干人等全都请来,再苦苦说动了柳秦桑为酒席助兴。
“穿得。”云白鹭清眸绽出憨笑,“月娘穿素色才好看,毕竟月明近素溢清辉。”
云白鹭噘了下嘴,“好歹我以前也是个承宣使,虽是个虚衔,也是沙海里个顶个的高阶。现如今,人人见我都是一句云侍读,听来刺耳不是?”
“走……走了。”伶牙俐齿顷刻间都被封印。
李素月下马,手里的衣裳也让云白鹭瞧见,“诶?这羔裘不错,但不像是沙海里能买到的。”她眼尖李素月晓得,马上问,“可知大概得多少?”
李素月捧着衣裳翻上了五斗的背,拍拍它,“今儿过节,咱们就不去城外溜达了。回去给你喂顿好的。”转头看燕娘的绸缎铺子时,心内却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成。
可这柳秦桑何许人?能将一整个瓦舍的人请来又耗费不少。锦王得知这一遭要花百两银钱后闲闲一笑,“本王家中设宴,胡员外郎用榷局的公使钱请歌助兴本是好意。但这钱的路数难说,公使钱花到本王府上,换京里的御史又能再参一本。”语气随和,话里话外都指着胡员外郎要构陷她,更让人坐立不安。
他等了些日子,等到谢蓬莱正式被提拔到了七品县令,和他这个蒙荫祖上殿前副指挥使的贵家子弟一般品级不说,还被锦王邀到府上办公。
“是……是人家送的。”李素月想了想,“这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穿的。”再说她常年靠在铁炉旁,家里也不缺煤炭,并不太需要这些御寒。但她起念买下这羔裘,想等以后送给师傅。
谢蓬莱喝得不多,但总觉得赵宜芳今晚兴致缺缺,离席前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颇怪异。果然才过酒过半巡,离昧就悄悄来请。
我先去忙。”
沙海书院成立后,谢蓬莱更开始每日抽空替锦王讲史。“七品县令,末流举子,还是个妇道人家,能讲个什么史?”胡员外郎和同僚拿谢蓬莱这事儿开涮时筷子里的羊肉都没来得及送进口中。被人眼色提醒后才发现锦王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李素月想了想,“怎么不在安抚使那里过节?”
“质地尚可,作价……两头羊吧。”云白鹭好奇地看着李素月,“不是你买的?”
锦王在府上的酬神宴被榷局的胡员外郎搅了兴致。这人虽只得了双绿豆眼,却打那二十五棍的事儿后就留意上了赵宜芳。后来得知她就是真正的三州安抚使,还在家里乐得重重拍了大腿,“谢蓬莱这娘们成天端着青天架子,这回可算栽进了汴河里。就等着剥职发落吧。”
柳秦桑等候在锦王府外便都等着胡员外郎的人来邀请。本想用这出哄得锦王开心,却被她冷眼一扫,“胡员外郎治下的榷局每月公使钱几何?”本朝下至县官,上至亲王,都有份公使钱。锦王每年能领到两万多两,七品榷局员外郎大约掌着库里几百两。
但这一遭却没进书房或客堂,却被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