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垂下眼去打量，淡紫色的针织衫显出腰条身段，更衬得皮肤白皙，眼睛就弯得和月牙一样，称赞她的审美，“确实很好看呐，以后再多买点紫色的衣服穿给你看哦。”
“那他很好呀……很会照顾人呢。那天我过生日，他还给我煮了面，我尝了一口就没敢再吃了，味道……和你做得有些像呢。”
她不愿带解旭宸进来见外婆。
“这次买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好，”他哑声说，“有你在，都是好地方。”
她哭过。
孔翎没有说话，站在房门前凝眸看着那扇门，解旭宸也陪着她沉默站了片刻，才开口道，“我陪你进去？”
她一闭上眼，外婆那慈祥又无奈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工作么，最近也很顺利，没什么可烦心的事。”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从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叹息一声，闭上眼，回拥着他。
孔翎抬起手，给她展示，“你最喜欢我穿紫色粉色啦，说这才是小姑娘的颜色，穿红戴绿才漂亮，我已经不总买黑色的衣服啦。”
她不想让她担心，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她不幸福。
孔翎在夜色里抬眸看他，虽然在笑，可他还是看得出，她眼眶红红。
白日里苍翠的高山蛰伏在夜色中，像一头温柔沉睡的巨兽，他甚至看不清一棵树影，可那模糊的起伏山峦，又是那么温柔迷
“阿嬷，雀雀回来啦。”
因为他和她毕竟是无名无分的关系，老人家保守一辈子，对这种年轻人之间的不清不楚，到底还是接受不来的。
孔翎转过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神色里是一种祈求理解的感激，“我想一个人去跟外婆说说话，可以么？”
***
月盈如水，山里的星空低垂繁盛，似乎伸手可触星辰，他看呆了眼，茫然地走进去，站在那扇完全透明的玻璃前，仰头看着夜幕。
学校的顶楼，有一间专门留给她每次回来住的房间。
推开门进去，解旭宸惊讶地发现，这座房间在学校的背面，面朝巍峨的大山，所以房顶和最外侧的墙壁都做成了透明的玻璃。
孔翎对他抿唇浅笑，然后转过身，推开了房子的门，随后再关上。
她顿了一下，抿着唇片刻，复又微微叹气，声音在白炽灯下显得单薄，“只是……最近遇见了一个男孩子呢，阿嬷不许笑我呀！”
她小的时候，外婆就总念叨着，“将来雀雀一定要找个wenwen妥妥的夫家，嫁人生子，守着家安心过一辈子。”
夜凉如水，有一声叹息流转，在夜风里消散，悠yuan得再寻不见。
与外婆说到欣赏的男孩子，她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真心实意地请教家里的女性长辈情感上的疑惑，“他呢，有点像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人，都是很好很好的男孩子。阿嬷，你说男孩子都要正直，有责任感，有爱心，有底线才算好的，对不对？”
“阿嬷，你说为什么一个人做的饭菜是独一无二的味道呢……你走以后，我再没听过人叫我‘雀雀’，也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一紧，再次展臂把人抱进怀里。
的，没有瓷砖和大理石的妆点。
这句话，在从前她是满村撒野的雀雀的时候，老人家最喜欢拿着碗追在她屁股后面，边喂饭边扬声劝她说。
吃多多才能长高高。
他在外面站了会儿，然后见那盏灯倏地关闭，她推开门走出来。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展臂将她揽过来，男人抱着她的手臂肌肉在白色的西装下勃发有力，解旭宸在孔翎额头轻柔落下一吻，然后才放手，笑着站在朦胧的夜色里对她点头，“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虽然里面只摆着一位已故老人的牌位，可他还是感到真正想要陪她去见亲人家长，却被拒绝的挫败。
到头来，她没能活成她希望看到的模样，甚至大相庭径，若是外婆在世，约莫要觉得她这样和男人在一起，根本不幸福。
她兀自拉亮了点灯，不大的房子里，正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红木牌位，上面刻着她最依赖的人的名字。
她对着她笑。
“真怕依赖上他做的面啊……”
因许久没人打扫，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孔翎拿过抽屉里的毛巾，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轻柔地擦拭着。
她害羞地笑，像个不好意思的小女孩，“阿嬷……我告诉他，我叫雀雀。”
随着经济发展，许多农村的小房子其实已经造得很精致漂亮了，可这间房，看起来依旧透着最原始的贫穷和寒酸。
那笑到最后，却零落斑驳，变得落拓又哀戚。
“学生们又长高了些，看来平时吃得也很好。像你小时候跟我说过的那样，吃多多才能长高高，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能有这么高的个子呀。”
“我带你去看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