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注意看医生将我的尸体放去了哪。
全身骨骼的“咔嚓”声，粉身碎骨。
28.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付湘对我确实好，我不能真的让她担心。
麻麻的感觉，朦胧的感觉，流逝的感觉。
看到“我”之前，她像是存着侥幸，憋着哭声。
周围的空气好冷，喧闹的声音好吵。
嘴唇颤抖着，眼睛圆睁着，看着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带着沙哑又疲惫的嗓音，对急救室前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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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胸口闷闷的苦涩，看着自己的尸体，我好想走过去确认，却根本挪不动步伐。
而后挂断了她的电话，将她的好心好意彻底拒之门外。
我看着女人的背影，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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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慌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根本没死。
我仿佛听到了远方的欢呼声，烟花声。
没有人会阻拦我，也没有人能阻拦我，我能穿过房门，穿过走廊，穿过一切墙面。
可是现在，我成了孤零零的鬼了，我该怎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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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
鬼怎么可能哭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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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片刻，头皮发麻地回应道：“梦都是相反的，没关系的，但是回来的话，还是算了吧。”
我现在是鬼了，我的身体很轻。
付湘的梦居然会成为现实。
眼前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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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付湘哭得不成人样。
她近乎崩溃地哭着，哭得肝肠寸断。
31.
我真的不是人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是站在急救室外面的。
“付湘。”我沉声打断她的话，“我真的不回你的家，我有自己的家。”
我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尸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遍了医院太平间都找不到。
他们能救我吗？能救醒我吗？
22.
但我不敢走过去看，我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我的眼前好像也出现了烟花。
几个医护人员抬走了我，我痛得忘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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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再低头打量自己……果然，我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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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付湘已经离开了。
我现在不是人了……我是鬼啊……
我又低头打量了自己，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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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居然……
眼前的画面与光晕交错，平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我呆滞地看着她扑在已经被白布从头到尾覆盖住的“我”身上，而后嚎啕大哭。
想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我死了都不会
27.
我确实有家，生活也确实在朝好的方面好起来了，可是……
看到之后，局面就无法控制了。
只是被黑心医生弄昏过去了——或者就是死了，只是倒卖了我的器官。
只是依旧感到空。
好像跟没死的时候是一样的，不被需要不被重视，能感觉到寒冷跟饥饿，最多算的上是个孤零零的人，却还是可以一个人走下去。
都在说：“新年快乐！跨年快乐！”
我似乎是在救护车里，又似乎是在天堂与地狱的交界处。
她的脸庞痛苦，布满了泪痕。
就这样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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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卡在喉咙里，我的眼眶酸涩，却始终掉不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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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推进了急救室里，刺亮的光芒，好几个人围在我身旁，干净的医用手套，冰冷的手术器具，装了液体的针筒注射进皮肤……
眼前视野模糊着，模糊着模糊着。
付湘的声音有些微弱：“阿回哥，我真的好担心你……我这几天一直梦到这个画面，太可怕了……你回来好不好？”
其实我害怕了，光听到她说出我会被车撞得粉身碎骨，我就害怕了。
40.
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感受不到任何的饿意。
“为什么？”付湘的语气充满不解，“阿回哥你在担心逃避什么？是妈妈？你担心妈妈跟爸爸又要说你坏话了是吗？我可以跟他们说一声不这样的，我——”
她转过头来……是付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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