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香楼,你不陌生吧?”连虎接着说道:“你娘当年被江家卖进揽香楼,直至十二年后才被我救出。揽香楼是寻风阁的产业,一向由寻风阁阁主亲自过问。那我找路逢君报仇,有何不可?”
“那醉清风本是给江云飞的儿子江见秋备下的,毕竟主谋是江云飞和他夫人,我报仇找他们儿子是自然。不过Yin差阳错竟被路逢君喝下,那时他刚接管寻风阁,我也不算下错了人。”
路三听着,却根本无法给出回应,他不知道该如何理解那些话,好像都明白,又好像一句也没明白。
“醉清风的解药,是真的解药,只不过能解了醉清风,却也能让人中更深的毒。它会在人肚子里长成毒胎,慢慢将蛊毒尽数吸收,表面上看着是蛊毒解了,实际上毒胎越长越大,就像怀孕一样,待大到肚子里装不下了,便会爆体而亡,且还会让人失去所有记忆,变得呆傻。”
“这样好的东西,给了路逢君,也不算亏。”
“我妹妹受了十二年的凌辱,他路逢君不过才还了三年,倒是便宜他!”
连虎说得愤懑,咳得越发严重,那些人又乌泱泱地拥着他离开,留路三在原地仍是怔愣着。
“夫君...”路逢君仍被吊着,见人都走了这才敢又出声叫路三。
叫了几声路三才回过神,木然地将路逢君解下来,却也没说话,一个人走到墙角坐了下来。
路逢君自己跟了过去,黏黏糊糊地要往路三怀里去,说自己疼。
可路三却没像往常一样抱他,竟是将他推开了。
“夫君...”路逢君不敢相信,他往日里一喊疼,夫君便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定会抱着他好好安慰,可现在怎么不理他了?
“疼!”路逢君声音大了些:“好疼啊!”
可路三仍没看他。
路逢君没了办法,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揉着手腕,委屈极了。
“我好疼啊,可是夫君不理我了...”
“我明明很乖的...”
他自己一个人咕哝着,没一会儿又把自己的伤往路三眼皮子底下凑,像献宝一样,眼睛亮晶晶的还挂着泪。
路三看见了,也听见了,可他还想着连虎的那些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哔爆一声响,连虎带进来的烛火灭了。
地牢里又重新陷入黑暗,路逢君吓得直往路三怀里钻,也不管委屈不委屈,抱着路三的腰就不放了。
没一会儿,等重新适应了黑暗,路逢君才从路三怀里抬起头来,悄悄循着路三脖颈亲吻,快亲到嘴角时,路三将他轻轻推开了。
路逢君又一次被推开,委屈劲儿攒到了极致,眼泪哗啦就涌了出来,却还憋着不愿出声。
直把自己憋得快窒息,才扭身出了路三怀里,自己一个人摸黑坐得远远的,默默流着眼泪。
怀里空了,耳边也没了那声总是满含欢喜的“夫君”,路三这才觉得有些难受。
回神一想,阁主如今的心智和孩童一般,他又知道什么呢?
连虎说娘亲被卖进青楼十二年,当初娘亲离开时他才三岁,十二年...也就是说在他十五岁时连虎救出了娘亲。
路逢君比他小一岁,那时才十四岁,而路逢君接管寻风阁时是十六岁。
整整差了两年,这事,他应该并不知晓。
路三为路逢君开脱,说服自己不去想连虎的话,不去想揽香楼和寻风阁。
可哪里是他说不想就能控制住不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