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触
沈远清最近一直没来私塾,颜安也整日没Jing打采,趴在桌上人都蔫了。一只八哥突然从圆窗外扑棱着翅膀飞进来,站在靠窗的书案上,好奇的踏着小步,脑袋大幅度的转着四处观望。那书案边的学生被这黑鸟惊吓到了,嫌恶地跳起身来拿手扇它,那八哥也被惊得乱飞,屋内的学生有叫有笑,有人甚至拿起砚台朝空中砸去,夫子大声呵斥,却收不住场,急得直冒汗。
颜安对这些学生实在鄙夷,不就是一只鸟,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些笔啊,砚啊,砸在地上的声音咚咚作响,鸟儿无助地飞,似乎哪儿都躲不了。颜安默默抬头跟随着它,周围一片狼藉。
八哥失了气力,失重般落在沈远清的书案上,那儿没人,但旁边马上凑近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它。黑色的鸟就在颜安正前方,不到三尺。
八哥转头,那黑色的小眼珠子盯着颜安,唧唧啾啾无力地叫。“嘿!颜安,帮忙......”旁边一学生没说完,颜安迅疾地扑上去把八哥圈在胳膊里。她抱着鸟儿神色淡漠的走出门,一直到后山林里,她站在那儿看着翠绿的山脉蔓延到了天际,微微地叹了口气。
八哥扑扇着翅膀飞走了,给颜安留下一根羽毛和一泡鸟屎,粘在她长袖上。
颜安怒气冲冲地嘟着嘴回家了,小脸儿气得泛红,颜母问她为何学也不上了跑回家来,她只当没听到,边走边把外衫脱了扔到地上,闯进书房把自己关起来。
不到两个月就会举行县试了,她在私塾里整日被那些纨绔影响,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光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了。她不喜欢丢脸,自然也不喜欢被人看轻,文案上的书基本上没怎么动过,她黯然扶额,任务艰巨。
夜深了,阮暮雨还没等到颜安洗澡,她就不能睡下,独自趴在窗边,望着皎皎银月,那北极星在夜空中闪耀,指向它的是家的方向......她想起七年前那天的烈日,火烤般把大地都晒的干枯开裂,难得一见的旱灾摧毁了无数家庭,阮暮雨的父亲含泪把她推出去,明明做着残忍的事,表情却那么可怜,可怜到阮暮雨都觉得他们没什么错。
颜安疲倦地进门,她身上只套了內衫,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她一言不语,用眼神示意阮暮雨来伺候她。阮暮雨轻轻地走过来,替她宽衣。
阮暮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衣带解了好几遍还没开,她纤细的手指慌忙地动作,越来越急却也没什么用。颜安本就惫懑极了,这人还笨手笨脚连根带子都解不开,她一把推开阮暮雨,自己气冲冲地三下两下扯下衣带,她现在睡意全跑了,就因这件小事。颜安长呼着气,企图能安定下来,但她发现一切不过徒劳,晚上看书的内容在她脑子里打岔,心乱如麻,她被各种情绪交织着作祟,以至于她现下只想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