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大概在四五年前,发生了一场意外——当然,现在想来可能也不是意外。总之在那次事件中,陈芳羽最疼爱的两个弟弟都失踪了,他自那之后也性情大变,变得乖张狠戾,甚至有些疯狂。我们曾经是朋友。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他就一直在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现在,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他了。”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之前我听组织里的人说过,因为这两个男孩儿的失踪,陈芳羽跟吴燊彻底闹翻了,但后来又莫名其妙和好了。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余生脸上疑虑重重,“而且,你刚才说转变从陈芳羽开始,他是从那次事件后就接手了贩卖器官这条线吗?他们原来的老大呢?”
“我不知道,太细致的情况他没跟我说过。但的确是从那次之后,他们行事就愈发主动大胆了。”
“你们说,陈芳羽这样的做法会不会与他自己的身世有关?”聂倾脑海中浮现出文婷的身影,“如果秋路新和陈芳羽真是亲兄弟,陈芳羽为什么会在孤儿院长大?看他对文婷出手那么大方,当年应该不是文婷将他遗弃。那他就是被人拐走?因为幼年时期的经历,才导致他后来对别的孩子也这么残忍?”
慕西泽缓缓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对于他的身世,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如果能知道当年他们内部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许对破案能有所帮助。但也说不好……”聂倾沉吟着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后看向余生,问道:“阿生,这事你有办法从吴燊那里套出些消息吗?”
“我可以试试。之前我对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没打听,倒不是吴燊不肯告诉我。”余生说道。
“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聂倾握了握他的手。
正说着,聂倾的手机响了起来。
“峥哥!”聂倾一看来电显示神经都绷紧了,迅速按下接听和免提:“峥哥,是有进展了吗?”
“焦尸的身份,基本上能确认了。”孟峥上来就开门见山,十分严肃地说:“我打听到,部里原本计划派去平城任禁毒支队队长的人应该是一名叫吕玮的三级警监。但在半年前,他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检查组去他家搜出大量现金,他人却不见了。因为级别不低,部里把这事压了下来,以畏罪潜逃为前提暗中进行调查,但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人。秋路新是替代了他去的平城,我想,这恐怕就是杀人动机。”
“半年前……”聂倾喃喃道,“但是,焦尸的死亡时间是两个月前,这中间的时间他人在哪里?”
“绑架、监禁?”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孟峥那头关节挤压的“咯咯”声,“如果吕玮在秋路新被调来前就确认死亡,秋路新还走得了么?以我的猜测,秋路新应该一直将吕玮囚禁在某处,直到他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杀人灭口。”
“等等——”苏纪先前是不知道这段的,此时听得脸色发白,“焦尸的身份真是名警察?秋路新杀的??”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聂倾沉重地叹了口气,“估计是真的。”
孟峥接着说道:“你之前跟我说遇害的那位同事,死前想去查阅市公安局人事调动的档案对吗?如果我没猜错,像这么重要的人事调动通常流程都起得比较早,吕玮的流程肯定一早就提了,但中间突然变更为秋路新,在档案里面一定会留下相关记录。倘若秋路新真是凶手,他肯定怕你们看到这些文件,从而怀疑到他身上。”
聂倾想到池宵飞躺在停尸间里肢体残破的样子,胸口突然像堵了块巨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聂倾,现在所有的推测都合理,但是没有证据。我只能给你提供我所能掌握到的信息,可远水不救近火,该做的、该查的,还得靠你自己。如果A市这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孟峥说完隐约听见有人叫他,便匆匆说了句“有事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如果要确认焦尸案的凶手到底是不是秋路新,最好能先确认焦尸的身份。可是,这一点已经做不到了。我们没办法通过遗传检测去证实焦尸就是吕玮。这样一来,以秋路新作为一名专业警方人员的作案素质,只怕很难找到证据。”苏纪忧心忡忡地说。
见聂倾依然沉默,慕西泽稍显疲惫地摩挲着额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幽幽道:“这下也算把第三条线说完了。但我怎么觉得,越梳理,情况反倒更复杂了。”
余生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气球一样随着出气慢慢瘪了下去,最后瘫倒在聂倾大腿上。
“我快要死机了。”他发出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