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纽曼说。
纽曼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呲牙:“你说呢?”
阿谢尔面色冷淡地理好了袖口,军装重新妥帖地装点他健硕精干的身躯,面料干净,寸寸平整,仿佛任何褶皱都不曾出现过。
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冲动盘亘在纽曼心中。有一个不言而喻的答案徘徊在他脑海。也许是第三军区军区长这幅英姿飒爽的模样太过熟悉,熟悉得仿佛日常生活,以至于纽曼脱口而出道:
阿德利安失踪的消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值得吗?四十年。”
阿谢尔头也不回:“还有什么问题?”
议会拼了命瞒下了这个消息。阿德利安本就不是聚光灯下的雄虫,他的私人行程全星网保密,也没有发动态的习惯。他突然消失,一时半会不会引起太大轰动——就连中技校的学生,都以为他只是在和同学们一起旅行。他们还刚从星空号里刷到了同班同学发的自助晚宴的照片。暂时失联大概是去了什么信号薄弱的原始星球考察,旅行过程中顺带做个试验,这在中技校可太普遍了。
毕竟好手都在军区手里。
他再开口,声音便低沉了许多:“他……信任你。”
他在阿德利安没有给他发晚安的时候就察觉了不对。他从晚上等到凌晨,再等到日出东方,也没能等到他的雄主的笑脸。
“……”
“我只是……推测。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像我平常做的那样……推测你,会在这个情况下,这样做。”
“蛛丝马迹?”阿谢尔说,“我留下什么证据了么?”
也给他,带来了危险。
他丢了个东西过去,纽曼接过来一看,是速效医用喷雾,军用品。
“因为我信任你。”
历史,往往始于微末,变革的端倪隐藏在死角之中。命运细水长流。积雪成霜,微不足道的雪花积蓄着雪崩的力量。
纽曼的唇蠕动了一下。
“元帅在哪里都可以做。在哪都一样,只要上战场,迟早都会是这个结果。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全都可以重头再来。但四十年也好,四百年也罢……无论再过多少年,”阿谢尔说,“都不会有第二个阿德利安。”
最先发现的,是怀尔德。
“早有准备啊。”他看着纽曼说。
饱含爆发力的肌肉群——纽曼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拗断自己的脖子,轻松得就像拧开一枚瓶盖。
“……”
阿谢尔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面对他。肩上的勋章们在灯光的照射中逐一闪过一列微光。
“他相信我,所以也相信你!是我告诉他你可以信任,是我告诉他说你是我的战友,是我让他信了你!——是我把你带到了他面前。”
收拾好脸,纽曼与老战友擦身而过,脚步在门前略一停顿。
“他信任你,纽曼。他那么聪明……我能想到的事情,他未必想不到。我都能察觉的事情,他身处其中,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本该领悟得比我更早……他是……非常敏感的类型,但他没有怀疑过你,没有怀疑过你帮助他,接近他,以军区的立场掌握他信息的动机。”阿谢尔哑声道:“就像我为你找理由开脱一样。他信任你……”
“你必须能。不然我留你做什么,碍我眼吗?”
“所以闭上你的嘴,别叫他的名字。”阿谢尔冷冷地说,“看在我还需要它的份上,别让我撕了它。”
西帝国两位位高权重的元帅阁下一座坐落于虫族主星中心区的独栋小楼中制定了一场计划。哪怕他们久经沙场,共事多年,也不曾如此剥开对方不现于人前的假面,如此背水一战地合作。于风浪中矗立多年,岿然不动的高塔,均嗅到了风雨的腥味——这场计划的深远影响,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纽曼:“应该的。”
……连这种物资都能偷渡进来吗?
阿谢尔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不值你还能诓到我入伙?”
阿谢尔顿了顿,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光屏倒映在阿谢尔的金眸里,那科技的结晶散发的莹莹光芒一落入他眼中,便像沉入海底,笼上他眼眸的色泽。
他的尾音如同北风中嗡鸣的高压电线,瑟缩地颤抖着。
“……”纽曼说:“你还需要我,各方面的。我能找到他。”
纽曼回头。
“多早?”
那身军装上,列着金光璀璨的肩章。冷硬的金属被镌刻成战功和荣耀的形状,精湛的工艺赋予它隽永的光辉。近四十年的所向披靡,第一次大捷到战无不胜,所有腥风血雨和绝境求生,都隐藏在勋章雪白锃亮的光泽中,成为喝彩、鼓掌和崇拜的仰望。
纽曼暗叹一声,议会手里的军雌真是废物,业务能力极其低下啊。
阿谢尔收到他的讯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这位雌
只是一瞬,阿谢尔按捺下来,只有眼底还残留着曾踏上失控边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