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睦想说小波就是这样行动的,后来突然想到,小波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现在在讨论的是活着的孩子。
说不定小波在某些方面和那些活着的孩子不一样。
从她三番两次进到他们宿舍这一行为来看,她对教工宿舍的排气管道构造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说的上是心中有数,起码她能熟练地摸到他的宿舍。
这说明什么?要么她是教工宿舍的设计师,要么她经常出入教工宿舍——从排气管道。
这种想法让丁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试想,一个死相一定很惨并且她的死和老师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小鬼每天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入老师的住处,还没有几个人发现,她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如果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完全可以一直藏匿着,但她偏偏出现在丁睦的面前,并且毫不在意地暴露了自己的出入方式。
这不是算准了人家拿她没办法吗。
且不说这样一个吃了药的孩子行动是否可控,就是她作为小鬼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好处的。
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小鬼因为没有看够人间就丧失了生命,所以他们的怨气最重。
“咯咯咯咯……”
一声尖尖细细的童音响起,铜铃般的笑声空灵飘渺,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好像响在耳边,又好像来自天际。
却没让丁睦害怕,因为这声音莫名地让他脑补出来一个为了吓人故意远远近近地来回跑的傻笑着的孩子。
好像这么干还有点累。
挺不容易的。
关毅正在看那些散乱在桌子上的画。这些画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却充斥着孩子独特的想法。
一张图是一个绿色的恐龙,它的嘴里不停地喷出火焰。火焰的形状乍一看像是一堆乱劈柴,黄色的焰心被杂乱的红色线条包裹起来,染透了纸背,甚至戳出了几个窟窿。它的身后是很多着了火的房子,黑色的房子被红色的线条包围,恐龙的脚下还有一堆黑色的线条,杂乱粗犷,不知道是什么。
这张图几乎让丁睦以为这些孩子知道了些什么,但那太过怪诞的图案让他觉得,这些孩子们似乎把幻想和现实混淆了,让这整幅画都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感。
“上次李保恩跟咱们说这里出过火灾,烧死了一个老师四个孩子,对吧。”关毅点点这幅画,“但是这次我再找他,好像没有说有火灾这回事。”
“啊?”丁睦已经忘了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仔细回想,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而他们都忽略了。
“我忽略了这件事情。”关毅转头看他,“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没有在意他和昨天所说的话的不同之处,但是我现在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儿,我觉得不太对。如果是我遇到了这种事,发现了救命稻草,真的有什么大事曾经发生,并且我知道这件事有可能会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会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吗。”
不会,正常人在遇见可以解决这种要命的“大师”的时候,如果急需解决眼前的问题,一定会把几乎所有可以帮助解决问题的事都说出来,除非他不急,甚至认为对面这人比他更急,或者这件事另有隐情。
李保恩第一次找他们的时候,脸上那种急切的表情做不得假,可他的确也隐藏了一些事情,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对关毅他们没有什么帮助,也想要掩盖这里出过事的事实。
丁睦在当时以为他这是正常的,毕竟没有那个院长希望这么大的事被传出去,但现在他们又发现李保恩在这次没有提供这个信息。
“火灾是肯定有过的,就是不知道李保恩记的时间跟现实的时间一样不一样。”关毅看了看那个画,又把目光挪到旁边的画上,“没有哪张画上没有火,你看。”
他指指桌子上的纸,让丁睦看。
每张画上都有画红色或黄色的火焰,火焰里有一堆黑色的线条,不知道是什么。
“要是大橙子在这就好了,他能一眼记住这画的内容。”关毅感叹道。
丁睦闻言有些诧异,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道:“为什么不能用手机拍摄呢?”
关毅:“……”卧槽,忘了。
他对这些高科技产品的依赖很少,如果不是因为智能手机可以用“十夜Yin山”这个软件联系卖家和委托人,他可能到现在也没换他那个陈旧得几乎要打补丁的诺基亚。
现在突然被丁睦这样提示,他有种不太好意思的感觉,好像他和丁睦直接有挺大代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