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丁睦看着地上那被关毅一刀切的破破烂烂的布娃娃，觉得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那布娃娃明显是很早以前做出来的了，又破又旧，却显得打理得挺好，即使那布料和棉花因为经过的时间太久而变得脆弱易碎一刀就烂，却也能观察出它原先的状态。
黑头发，羊角辫儿，红裙子，半张脸，大眼珠子，合起来跟小波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是它太小，又明显能看出来是布做的，还真让人有点怕。
“不怕，它被我砍烂了。”关毅收了刀，安抚性地过去摸了摸丁睦的头发。
他现在没有感觉到像刚刚那样强的威胁，心里稍有安慰。
从他感觉走廊那边有东西在看着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太对，当时他只以为是窥视着这里的那双眼睛注意到了他们，并未把那感觉放在心上，只是在旁边警醒着防止情况突变。谁知，在他感觉到丁睦似乎心理有些动摇的时候，那种窥视感突然变得怨毒且富有攻击性，攻击性强的几乎要化为实质。
抽刀，运刀，这些都是刻在他骨头里的东西，想都没多想一瞬就上了。等现在他再一回想当时的状况，却觉得那一瞬间好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好像他的使命就是护着这人的周全。
这种感觉和他先前在孤儿院那里看到东西的时候一样，玄之又玄，无法可解。丁睦甚至比家规在他心里的地位还高。
“没了。”丁睦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好像刚刚那怪物只是个假象——从某方面来说，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没事儿，不怕，我在这儿呢。”关毅抬手拍拍丁睦的头，回味着刚刚突然出现在心里的错失感，没留神看了眼地上的娃娃，心里打鼓：这娃娃被切烂了之后好像更吓人了。
“哥，那个东西没了。”丁睦把那只快要长在他头上的手拽住，拉了下来，攥在手里，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急忙跟这人汇报。
“兴许跟它有点关系。”关毅用脚巴拉两下那躺在地上没了任何威胁感的娃娃，尽力把它的恐吓度降低。它现在长得就像一堆烂棉花套子。
“它是从哪出来的？”丁睦看着它，几乎要分辨不出它的原样了。
关毅指指墙角那边：“那儿。”
丁睦看了看那边，只见墙角处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大洞，直径大约四十公分，不小一个洞。
“哎，这啥东西？”关毅看着地上随着娃娃的挪动而出现的一点点黑色印记，不由得疑惑道：“什么玩意儿？咋还黏黏糊糊的？”
月光惨淡，照进走廊。
趁着这月光，似乎还能看着那地上的印记有点发亮。
“我看看。”丁睦还没刚蹲下，就被拽起来了。
“你怎么毛毛糙糙的一点儿不上心呢？那啥东西啊你知不知道？随手就要摸一把？万一有腐蚀性呢？你咋不舔两口尝尝？！”关毅此刻就像个苦口婆心劝阻孩子上网吧的家长，心里眼里全是对孩子的担忧，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医用手套，“给你，带上手套再看！”
丁睦听着这通训，倒也没有什么反感，只觉得一旦跟关毅这人混熟了之后才能发现，这人一点不像他长得那样高冷，还挺好接近，或许是因为当哥哥当久了，喜欢Cao心别人的各种事情，跟带孩子似的。
丁睦听话地带上手套，没说什么话。这副样子让关毅心里有点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下意识开口：“那个，我没骂你啊，我就是……嗯……”
“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当哥哥的时候可比你婆妈多了。”丁睦笑了笑，又一次蹲下来，蘸取了点那地上黑色的东西。
关毅也跟着蹲下，想说自己不只是因为当哥当习惯了，又不知道万一说出来了接下来几天该怎么收场。
只能在心里骂自己傻，逼。
“这个东西好像是油。”丁睦捏了点往鼻子底下凑，闻了闻，“有点臭味儿和油腻腻的味道，难不成是在那边沾的？”
关毅没再纠结于情情爱爱方面的问题，看了一下丁睦的指尖，又皱着眉站起来往墙角那边走。
这天花板明显是空的，是后来加的一层天花板，用料像是塑料板，比屋里的木板薄，但都是易燃材料。
这说明原先盖屋的时候，走廊的天花板要比屋里的高，或者两边的天花板都比较高，只是用的天花板材料不一样。
盖那么高天花板干嘛？又不能住人。
他想着，走近了那块地方，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像是烧焦了东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