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熟睡时的偷尝
只是极为轻浅的一啄,带着十二分的珍爱与怜惜。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美好少年熟睡时偷尝的那样。
沈坤时常会责备自己。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毫无疑问是不对的,既不合礼法,更逾越身份。
可他又情难自禁。
他甚至会忍不住地想,只要能够这样守着李泽尘,维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不必言明的朦胧分寸间轻轻碰触,确认彼此的存在,他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他并不奢求更多。
李泽尘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小皇帝,只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小皇帝。
为了李泽尘,他可以放弃很多将来,埋葬很多过往。
哪怕是埋葬他自己。
熟睡中的少年蜷缩着翻了个身,磨着牙,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下意识把脑袋扎进他怀里。
沈坤不忍地伸手在那张软嫩脸蛋上摩挲揉捏了两下,理顺那些微乱的额发,原本想把人好生安置,自己可以抽身下地,先去做些早朝前的准备。
不料李泽尘却像是在睡梦中察觉了什么,明明还闭着眼,就收紧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撒开。
窗外露出的一片天角已泛出了些许青色。
守在门外的祝福悄然推门,探头探脑地张望进来,用夸张的嘴型无声地表示:
该请皇上起身了,再不起,早朝甭去了……
沈坤低头看看李泽尘那张皱着眉嘟着嘴的睡脸,万般无奈,只好冲祝福摆了摆手。
让这小昏君再睡会儿吧,早朝是个啥,不去算了!
* * *
这一觉,李泽尘一直睡到大晌午。
睁眼的时候,沈坤竟然还在身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他去上职,扔他一个在他的“龙榻”上呼呼大睡。
虽然沈坤的这张床吧……旁边多了张桌案,上面堆满了最新鲜的公文。
太史人确实是没有走,主要是因为他这个皇帝抱着人家的腰死活不肯撒手。
但是敬业如沈太史,就算(被迫)陪着他睡懒觉不下床,也不耽误矜矜业业。
李泽尘有点羞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
睁眼就能看见太史在身边,和他在同一张卧榻上,还盖着同一床被褥,这感觉实在太好了,好到让他心跳加速,连脸颊都发红发热起来,明明才睡醒,竟然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可能是因为……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罕见了。
偷溜出宫胡闹了一通,既没有被责罚,也没有挨训诫,竟然还能在太史家里住了一晚,还有太史陪睡,甚至还逃过一天的早朝……这么好的事,简直像在做梦!
再不然可能就是他已经死了,早登极乐世界了。
李泽尘还真的下意识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确实是睡醒了,而且还活着。
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了沈坤关注的目光,以及让李泽尘有点摸不准到底算是嫌弃还是怜爱的轻笑。
但反正,在李泽尘眼里,沈坤只要冲他笑,怎么笑都行,怎么笑都好看。
沈太史放下手里的公文,喊了人进来伺候终于睡到自然醒的小皇帝洗漱用膳。
李泽尘一边抬着两条胳膊穿衣,一边眼珠子乱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史竟然突然对他这么温柔,竟然连早朝都能准他蒙头大睡过去了。
倒不是他不乐意。
他是真的巴不得太史天天都能这么宠着他才好。
可……以沈太史那个公正严明一丝不苟的性子,这得算是“事出反常必为妖”啊!
祝福把漱口的温盐水递到他嘴边来了。
李泽尘心不在焉地随便漱了一口,两只眼珠子简直要黏在沈坤身上,愈发瞎琢磨得起劲。
要说反常,最反常的,还是昨天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表弟”。
那个“表弟”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来找太史?
为什么太史一见着这个“表弟”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李泽尘睡饱了,也安全了,不害怕了,满脑子里的鬼主意就凿开了泉眼一样,汩汩地全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