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了光明的幕障。从点到片,蛛网散开,迷途者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巴伐利亚女神”迅猛向下发力,匕首贯穿了黑暗。
“光也会照在你身上!”
哗啦一声,幕障碎裂成块儿,缠在迷途者右眼上的束缚被一把拽下。
第一道光照进他的右眼。
太宰闭上双眼,长久的遮盖使他的右眼无法再直视阳光。
“因为你是被这个世界爱着的孩子啊。”
他难以置信地将双眼睁开。
高不可及的“巴伐利亚女神”手持着刚刚从他头上拽下的绷带,像当年的那个少女一样,弯下腰与他平视,像是位“母亲”般慈爱地注视着她的“孩子”。
“对不起,当初把你弄丢了。”
啊,不疼了,右眼见到光了。
太宰捂着脸低下头,双肩颤抖。
“太狡猾了。”他笑着重复道,“真是太狡猾了。”
再抬起头时,他神色复杂地看向Angostura,说道:“不愧是小说家,我被姐姐你套路了吧?”
她面带着微笑看向他,没有否定。
“从我喜好的咖啡、自杀美学,到佯装指责,与那本书的倒数第二句。”太宰抚向自己的右眼,“最后再到这个……每一个细节都是为了动摇我,好把握谈话主导权吧?”
她点了点头,将绷带一圈圈缠起,“那就说说看吧,我怎么套路你了?”
“起承转合,还真是你的作风。”太宰无奈地叹气摇头,“第四个组织是起,心的意义是承,那个子世界的回忆是转,最后撤下我眼睛上的绷带说的那些话是合,目的是为了……”他掩下了余下的他们心知肚明的话。
“你所谓的套路,无非是指我把它们呈现给你的方式和顺序。”她抓起他的手,将理好的绷带放入其中,“可这些原本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的,那我为何不能将利益最大化呢?而且,关心自己的兄弟有错吗?”
太宰被噎住,一时哑口无言。
“更何况,按照剧本发展应是在你问我“为何加入港口黑手党”时,我再抛出“心”的问题。”她无辜地眨眼,“可你不关心我加入的原因,反倒是执着时间,“承”引不出来,剧本就没用了。我原本打算再找时间的,结果,你突然问了我“心”是什么。”
太宰呼吸一滞,笑意僵在脸上。
“是你自己把剧本接下去的。”她笑得像只偷了一盘小鱼干的猫,“那就不能怪我了。”
“因为你在意“心”,所以才会问。因为你在意那些细节,所以才会因它们动摇。”她摸着他毛茸茸的蓬发,欣慰地说:“无论是我、阿玉哥,还是作之助,能做的只是给你指明方向,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想不想找到“心”与生存的意义,真正能做决定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看着眼前的十八岁少年,当年的那个瘦小孩童已经长成了一棵挺拔的小树,已经比她高出了一头。纵使心有不舍,但还是决定放手,让他自己成长。
“你已经长大,未来的路要自己去走了。”
她将双手放在他双肩上,弯下腰,琥珀色再次直视鸢色,她弯了弯嘴角,目光柔软,露出了一个缱绻的微笑。
“我让一位先生等了十四年,三年前他兑现约定,找到了我,我不能让他再等下去了。”她停顿了一下,神色变得郑重。
“接下来,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太宰只是微微地笑着,鸢色平静地凝视着琥珀色,在她说完后,他闭上眼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再睁开,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伸手,从她垂下的发丝间拽下来那缕刺眼的白。
Angostura一愣。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别担心。”她自己长了白发,反倒安慰起太宰。
太宰意味不明地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绷带丢到桌子上,然后从黑色大衣口袋里取出来一样东西。
这是!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当初中也有送过你吧?在你十八岁生日时。”太宰将那枝点缀着樱花、象牙白为底的钢笔放在她手中,“虽然他的那支是枫叶的。”
“坚毅、刚强,我已经长大,能独立了,所以老姐,你就好好享受平静的大学生活吧,今后也可以试着依赖我——中也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难道不是十九岁,而是……她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涩。
“原来,当初是你先找到的我啊。”她笑意勉强,眼角微微泛红。
太宰攥紧手中的那根银白色发丝,心虚地移开视线,打哈哈道:“嘛~本来打算一见面就给你,谁让刚刚你不给我机会。”
然后他收回视线,鸢色的眼睛直视那双和十一年前一样,像是太阳般温暖的琥珀色眼睛。
他温柔地笑着说道:“虽然迟到了,但,这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接着他露出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居然绝版了,这可是织田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