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国师送出去,还有,药熬好之前谁都别进来吵我。”祁仲安说完,不等侍女动手,便自己把床帐扯了下来,他讨厌现在气虚无力的样子被人看到。
“国师,您请。”文安温和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他总是不管面对谁都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国师心里芬芳了一句,但还要碍着身份和地位,微笑着被请了出去。
“别人家的国师权力滔天,为所欲为,怎么到了我这里,一个一个的耍着我玩。”
“国师,您是有什么需要吗?”赶着马车的小厮前两天刚上任,战战兢兢的努力工作着,生怕错漏来自这位国中最负名望的大人的任何一个吩咐。
“没有。”国师怒气冲冲的语气吓得小厮脑袋一缩,紧接着在小厮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数十种凄惨的死法。
国师继续在温暖的马车里口吐芬芳,并不知道马车外努力把握缰绳的小厮在无声的哭泣,直至到达了国师府外。
“国师,到了。”小厮在车停下许久后才出声告知已经在马车里躺的不成样子的国师。
“知道了。”已经快要睡着的国师眯着眼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在掀开帘子之前突然停下,然后只见老山羊一样的国师从兜里掏出一面镶嵌了五颜六色宝石铜镜。他对着镜面里的自己,仔细整理好已经掉了一半的胡子,再确认完美无缺后才把铜镜揣回怀里。
国师颤颤巍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把马车厚重的棉布帘子掀开,在小厮的搀扶下落了地。
“你下去吧。”国师被小厮搀扶进门后,便想把人支开。
国师府虽然看着很大,但里面的奴仆很少,加上这个赶马车的小厮林林总总也就十来个,所以这位老国师总会趁没人的时候便会脚一蹬,施展轻功,因为他真的很懒得用脚去丈量这个国师府。
“是。”小厮不过刚满十五,个子本身就比国师要矮上些许,如若不是这位国师有些功夫,都不会注意到小厮正埋头落泪。
国师抬脚走出去不到两米,便实在硬不下心肠就这么熟视无睹的走了,好歹这小孩也是刚进府里来干事的,马车赶的也很稳。
“你哭什么?”原本哭得很小声的小厮抬起胳膊抹掉眼泪和鼻涕,想着擦干净后就回话,因为娘亲说过,在府中哭会怵主人家的霉头,是要被赶出去的。结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眼睛一时间便被眼泪全遮住,看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国师瞧着眼前的小孩从低声抽泣一下子变成大声嚎哭,一时之间被吓得一愣,但没法,既然刚才开了口,现在总要管下去
“你到底在哭什么,你说出来啊!”国师瞪了一眼从门房里钻出来瞧热闹的小厮,继续躬身问已经蹲在地上埋头大哭的小孩。
因为害怕露馅,所以从不主动与人碰触的国师今天破了例,他刚把手放在小孩脑袋上想要学府中厨娘安慰孙子一样安慰眼前的小孩,却被原本蹲在地上的人一把抱住了大腿。
“国师大人,你千万不要杀我啊!我不想死啊!”国师手僵在一旁,脸上糊着的人皮面具都快遮不住凸起的青筋了,他低头向那个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小男孩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