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见马文才执意如此,又有妹妹在旁边使劲敲边鼓,也就同意了。
亥时已过,转眼间就到了子时。
你还活着,就足够了。你不愿意说,那么我不会问。
“想不到,你马文才还是有点良心的嘛。”王蕙摇了摇王兰的胳膊,“姐姐,就让他呆着呗。难得他有情义一次,我们就成全他呗。”
为什么要留在我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书童?
马文才看着烧得脸颊通红的小江,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情绪。
马文才起身去把门打开,然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见王蕙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马文才才开口道:“衣服和被子我都换好了,不知道小蕙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马文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小江。
小鱼消散以后,出现的就是雪雨了。雪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幽幽地看着他。
“娘……”
小江知道,是自己辜负了这个女子,他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留在这里,等他醒来。”马文才想也不想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什么要留在马家?
啜泣声,非常轻微的啜泣声,似乎是在忍耐着哭泣一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这……恐怕不太妥当,马公子你身上还带着伤。”王兰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听完他的这句话,无忌就消散了。他看到了小鱼。
“小鱼,没事的。真的,没事了。”
王蕙为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后,自然还需要吃几幅生肌止血的药。
半夜时分,小江忽然开始发起烧了,转而说起了胡话。
马文才接过药,一饮而尽,又忙问道:“那小江呢?”
马文才有很多问题想问小江,但是到了最后他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过对方额头的发丝。
马文才放下杯子转头,就看到原先还在说胡话的小江,已经在默默流泪了。
马文才的箭伤虽然有小江最初处理了,但是后在暴雨中冲刷,又抱住小江在马上疾奔回书院,伤口早已经再次崩裂了。
蕙的叫声,“马文才你会不会换衣服啊?不会的话我去叫祝公子了。”
窗外夜雨如注,房内灯光如豆。
马文才这般想着,起身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小江没有想到,雪雨离开之后,出现的人居然是他的娘亲心兰。
“没有什么大事了。接下来只要马公子喝过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王兰上前将一碗药递给马文才。
算了,不管这些是谁了,总归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在小江身边的是他,他是小江现在唯一的朋友,这就够了。
小江很小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哭的权利,从他卧底天门开始,眼泪于他就没有必要了。
“江公子暂时不能服药,等明日他醒来再说。至于晚上,这里自有医仆在药房看着,马公子不必担心。”王兰看了看更漏,已近亥时,她和妹妹也该去休息了。
小江只觉得自己走在了一个极黑的环境之中,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只觉得肩上的东西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但是他却不能放下。他答应了他的娘亲,他要为父报仇,为武林除害,他做到了,尽管到了最后他时日无多,但是他终究做到了。
他摇了摇头,“无忌,我没有怪你,真的。做这个决定是我心甘情愿……”
“娘,娘,你别抛下江儿……”
“雪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愿意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马文才又回到了床边,听到了小江压抑的哭泣声下面的话语。
比起他,无忌更适合领导武林正道,无忌更适合做武林盟主。
在东晋的这段日子,他过得很开心,他很知足。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光亮,在光亮里,他看到无忌,无忌愧疚不已地向他道歉。
他在哭,只是哭得非常小声,在使劲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好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你的过往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连在昏迷之中,你的哭泣都是压抑的?
雪雨,这又是哪个人?这个名字一听就像是女子的名字,小江说对不起,莫非……
马文才眉头一皱,无忌,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小江说不怪他?
小江摇了摇头,“小鱼,没事的。真的,没事了。”
小鱼,这又是谁?
“娘,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江儿以后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小鱼焦急地问他去了哪里,有没有事?
哭是软弱的表现,天门里不需要软弱的人。更何况,笑着也是活一天,哭着也是活一天,小江更愿意自己笑着活下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
小江,你到底从而来?
“无忌,我没有怪你,真的。做这个决定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