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说完请客,结果发现饭卡没钱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尴尬,况且周挽越还点了不少。
顾迟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够,而且窗口的阿姨都已经打好饭了,也不能让周挽越给倒回去。放眼一望,也没有发现熟悉的人,期末考试一结束,大部分人都回家了,留在学校的,大部分都是需要备战考研的,当然还有顾迟室友这种,人在本地,反而拖延着更不想回家,说回去就会被剥夺睡懒觉的权利,还要做家务,宁愿再在学校多待几天。
感谢懒惰的室友,没有懒到一整天待在寝室里,还知道出来吃顿饭,并且撞上了顾迟,让顾迟终于抓到一个可以帮忙刷卡的人。
室友一边端着餐盘往前走,一边抱怨:“怎么点这么多……你不是去给那个姓周的妹妹补课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人家是男的。”顾迟无语地纠正,又瞟了周挽越一眼。
“怎么可能,我说了,我都帮你打听过了!”室友还在强调,“是私生女。他们家特别封建迷信,开个新店能算五六次命,如果是儿子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公开。”
“我他妈都见过人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吗?”顾迟只恨不能把室友一键消音,靠近一些,在室友耳边说,“别说话了傻/逼,我旁边这个就是周正信的二儿子。”
室友表情瞬间凝固了,坐下来好一会儿,才问顾迟:“你把他带学校里来干嘛?”
顾迟想想解释太麻烦,干脆简洁道:“我请他吃饭。”
“难道不是我在请他吃饭??”室友想到刚才被扣的钱,还有点心痛,“我还以为是个小学生呢,怎么看起来都十七八岁了,这不是该在学校里吗?”
顾迟又想起来刚才遇到的X大附中的女生,不再理会室友,问周挽越:“你在X大附中上学啊,那每天回家不是很远吗?是不是因为不想早起才……”
“还好。”周挽越说,“你坐公交车,时间就会比较长,我有司机。”
顾迟:“……那怎么今天你还和我搭公交车?”
“司机被我哥叫走了。”周挽越说,“我也没有驾照。”
说得像委屈了他似的。
“你真的不去上课了吗?”顾迟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你现在基础一般,如果不去学校会跟不上的,总不能高三一年这么浪费了吧。我只能给你辅导一下,附中的老师要好得多。”
周挽越正在吃菜,没有马上回答,等那道菜吃完了,才说:“我要去的啊,但现在应该放假,我等开学就去。”
室友在旁边已经受不了了:“你怎么过个高三还要求放暑假,这也太春秋大梦了,傻了吗?我们那时候一周都只放半天的,高考就是这样。”
顾迟却好像有些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顾迟试探着问,“因为学校按规定要放假,所以你不能去上课?”
“不是吗?”周挽越反问。
当顾迟把自己代入到周挽越的逻辑里去想问题,他混乱的思路似乎终于清晰了一点。
周挽越的刻板行为并不那么明显,甚至看起来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色彩,但他居然其实是个遵守规则的人。到了时间就应该吃饭;说让他帮忙,他就会认真帮忙给顾迟做卷子,并且索取回报;学校应该放假,他就不该去上课。可顾迟居然又说不出来周挽越有什么错。
高三很重要,所以哪怕学校有那么一点违规,你也应该学会变通,因为学业最重要。这些话跟普通的小孩讲,是有用的,但顾迟在特殊学校里好歹也当了半年多的志愿者,他知道这种小孩固执起来,怎么都没用。虽然周挽越真的不是弱智,也没有死板到没救,比如给自己点菜的时候还挺灵活的,毫不顾忌一人份的饭量到底该有多少。但很明显,他也不算特别正常的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本来文科转理科就有很大难度了,现在还准备两个月不去上课,到时候一开学,落下别人一大截。
“你爸不管你吗?”顾迟突然想起周挽越那个有些独断专行的父亲。
周挽越说:“我到现在只见过他一次,他让我哥看着我。”
然后周晟就成功把担子转交到顾迟这里了,顾迟忍不住想,这是搞击鼓传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