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雨空说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还道你懒得理会黑木四兵器的事情,却原来你如此在意。”
鄢雨空却落在后面,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出来。
殷月城不咸不淡的说道:“皇帝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咱们就当进宫开开眼界了。”
鄢雨空却是习以为常,笑道:“这可真正对不住了。”来到桌前,好声好气说道:“殷少侠,你还是消消气儿,想想接下来怎么办罢。昨日太后算是把咱们拉入伙了,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会假手于人。我估摸着今日皇上就会传召咱们,御口详述搜齐四兵的计划。你可千万记着隐忍二字,切莫闹成昨天那样了。”
殷月城看也不看梁靖阳,径直坐在谢雯卿的身畔。
谢雯卿略觉奇怪,看了鄢雨空一眼,心道:“不知这位鄢少爷如何说动了殷儿。”
殷月城抱怨道:“都怪那劳什子黑木四兵器,叫我昨夜做了一宿噩梦。”
鄢雨空往窗外一看,天色已黑,便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你既然不愿与我同榻,那么我去外面守着,你尽早休息罢。”抽出一块帕子擦净手口,便摇着轮椅,自行去到外间小厅了。
殷月城说道:“你还敢说?还不是你们这群王八蛋非得拖我下水?我不想理会也得理会了。”
殷月城说道:“偏你们汉人有这许多臭规矩,不许就不许,难道我好想进宫么?”话虽如此,还是骂骂咧咧地解下凤凰双剑,砰得一声扔在桌上。
殷月城满腔憋闷正无处发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好你妈!你那把破轮椅吱吱呀呀吵了一个晚上,我能睡得好么?”
谢雯卿瞥了鄢雨空一眼,低声说道:“殷儿,咱们真要进宫么?”
鄢雨空从外间进来,笑吟吟问道:“殷少侠昨夜睡得好么?”
鄢雨空笑而不语。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长梦,一会儿梦见浑身是血的吉珠公主,一会儿梦见漫天黄沙中立着一株黑木树,一会儿梦见黑木四兵器合在一起,变成一条浑身绿焰的恶蛟,血盆大口中长满獠牙,要将天地一口吞了……
殷月城脸色一沉,抬足重重踢了梁靖阳一脚,说道:“你再提一句昨天的事儿,我把你的嘴撕了。”
旁边的仆人见殷月城生得乌发雪肤,艳姿张扬,说话却这般粗俗,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收拾好碗筷剩饭,便快步退下。
殷月城心知鄢雨空是在外面监视自己,他的武功比自己强得多,倘若逃跑,只是白费力气,眼下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梁靖阳略觉不快,插口说道:“殷二当家,我劝你收一收你的土匪脾气罢,昨天给太后整治得还不够么?”
殷月城说道:“那还有假么?”
殷月城自知拗不过鄢雨空,索性不做抗辩,昂首挺胸举步要走。
这一夜,殷月城睡在内室,鄢雨空则在外间徘徊不去。殷月城听着他轮椅吱呀声夹杂着低沉咳嗽声,心中烦不胜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道:“并非只是为了玄阴功。我这人自幼谨小慎微,心思有些重,有时瞧见你随心所欲、横冲直闯的模样,只觉得十分新奇好玩,很想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不过……不过你今日出言不逊、激怒太后,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寻死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殷月城大汗淋漓醒了过来,恰好仆人送来饭菜和干净衣裳,殷月城定了定神,擦身更衣,没滋没味吃了几口早饭。
谢雯卿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你若是不想去,咱们不必去的。”他言下之意很是明显,昨天大厅之中,他两人身陷重围,各自为战,局势十分不利,但待会儿马车行到闹市,却有无数机会可以脱逃。
那管事点头哈腰,领着殷月城出了客舍。
三人一路来到王府前院,只见数十名健仆身骑高头大马,拥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车厢甚为宽阔,车旁放了一道斜坡,鄢雨空摇着轮椅进得马车,殷月城随即跟上,只见梁靖阳和谢雯卿都已端坐在车内。
梁靖阳剑眉紧蹙,心道:“昨天是你自己怕了太后,怎么反过来怨我呢?”不过推本溯源,殷月城之所以陷入那般窘迫境地,还是他梁靖阳的不好,于是低声说道:“以后咱们群策群力,共襄大举,难
殷月城看到谢雯卿,这才高兴起来,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道:“狐狸精,幸好你没事!”
王府管事却面露难色,伸手将他拦住,说道:“殷少侠,大周宫里有个规矩,除非皇上恩典,否则谁也不能带兵刃进宫。殷少侠还是把兵刃留在客舍里罢,小人替您看管。”
殷月城听得半信半疑,说道:“什么玩意儿?你当我是耍猴戏的么?看着很好玩么?”
到得午间,王府管事果然过来传话,说道皇帝着寿王即刻进宫,鄢、殷、谢三人陪同。
谢雯卿勉强一笑,双眼下蒙着淡淡一层青色,显然是担了一夜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