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洛的东西,多得可以装下两辆小轿车。
皮包、衣服还有饰品,全是很名贵的牌子。平时不见他用,却存着一大堆。电子产品和唱片,可以堆成一座山。东西收拾收拾,能直接开一家店。
他原先住的地方是别墅,足够他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摆开。但高沉这里是公寓,有限的空间放不下他这么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范洛便将自己喜欢的和必用的物品留下,其他物品直接装进垃圾袋里,扔到门外。许多东西模样还好好的,没任何损坏,他却一点也不心疼可惜。
花钱大手大脚的高沉,都不大看得下去:“喂,你不要这么浪费,这些东西不要了,可以拿到二手市场卖出去。”
范洛抓着脑袋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又跑出门外,将丢掉的几袋东西一件件捡回来,挤放在他们出入行走的走道上。
高沉看得出来,范洛家里应该也很有钱,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过得这么寒酸。去餐厅吃饭总是买最便宜的咖喱饭,有时一块面包可以分两顿来吃。直到他将那些不要的东西拿去二手市场卖掉一些,拿到手的钱才肯买两顿带rou的饭。
这天夜里,高沉坐在电脑前跟艾米莉亚发邮件,范洛坐在桌子前数赚来的钱。他踢了踢墙角一袋东西:“明天这些要是也能卖出去,这个月就能出去玩了。来到这里,钱真不够花啊。还是在国内好,东西又便宜,能去玩的地方也多。”
“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因为经常旷课,被学校开除了,妈妈说不希望我在家游手好闲,就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平时成绩如果没有考到B以上,爸妈给我的零花钱就会减少。”范洛的嘴巴总是闲不住,手指在运动的时候,嘴唇也要跟着运动,高沉的耳膜也得被迫运动。
“我已经连续两个月只拿到一百块美金了,根本过不下去嘛。我妈对我真过分。幸好房租她愿意为我单独支付,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应他的只有高沉敲键盘敲得啪嗒响的声音,但他叽叽喳喳的嘴,并不会因为受到高沉的冷落而歇停下来,“所以为了好好读书,我跟之前一起玩的朋友们都不联系了,把头发也染回黑色,不去参加联谊,不想再认识新的朋友。本来也去打过工,但是老板嫌我手脚太慢,什么都干不好,拿到的工钱也很少。之后我连打工也不去了,那些时间还不如拿来用功背一背书,争取拿到更多生活费。”
高沉腹诽: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百美金够那些普通孩子过上大半年,他竟然还嫌弃少了,有脸说母亲对他过分。
要不是不想跟他废话太多,高沉真想现在就好好骂一骂他,让他把脑子里那些幼稚自私的想法倒一倒。
范洛自言自语了十几分钟,仍不肯安静下来。高沉应付他两句,企图用刺耳的键盘声掩盖范洛的声音,扰乱他讲话的心情。
“高学长打字好快,好羡慕啊。”即便如此,范洛也能“就地取材”,找出话来说。莫名其妙地就夸起了高沉,“而且学长长得又高,又帅,难怪总能交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是个单眼皮,身高也矮了一点,只有一米七,矮了高学长一个头。”
安静不过片刻,当高沉以为他终于肯休息一下时,他拿着物理试卷走过来:“高学长,你物理好吗?可以跟我讲几道题吗?”
高沉说:“问物理你找错人了,我物理从没上过C。”
“我这是高一的物理嘛,也许对你来说很简单。”范洛硬是将那张试卷塞到高沉面前。
高沉内心烦躁到了一个无法说清的程度。他将那张试卷抓起来扔到地上,几乎用吼的:“都跟你说看不懂了!能不能别老是来烦我?”
范洛怔了怔。弯身将那张试卷捡起来,可怜的语气小声地说:“好吧……”
高沉的躁火,并没因为范洛突然可怜兮兮的语气而减小,也没为此产生愧疚。
他觉得这小子,就是得被人吼骂,才会听得懂人话。
这小子像只蜜蜂一样,总围绕在他身边嗡嗡地响,早知道当初在公共课上,高沉就不该在那张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或者下大雨的那天直接拒绝他合租的请求,不然也不会被他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
前女友不知喜欢他什么,虽然没看见他们两个人最终在一起。但是会喜欢上这样烦人幼稚的孩子,高沉怀疑前女友眼睛有毛病,从而认为起自己以前找女友的眼光有问题。
艾米莉亚也和范洛一样粘人,一天要发几十封邮件来问长问短,再不就是打座机过来跟他聊些有的没的聊很久。他老爸经常打电话来问他,每个月那么多话费,是不是以为他钱多到要拿去烧。
可是因为艾米莉亚是新交的女朋友,她这么频繁地“sao扰”,高沉不会讨厌,反而觉得她很可爱。当然过几个礼拜还会不会这么觉得,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