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下午一如既往让许临上楼吃饭,看见他似乎又瘦了一些,不由生出愧疚,觉得自己去云南和旧识好友玩耍玩得太久,连家里的孩子都不顾了。
俞晨没再说话…这次提出去县城探望外婆,本来就是为了告诉外婆….她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俞晨望着车窗外,山下四四方方的一片片田野,有金黄色的菜花田、有翠绿色的水稻田、有暗棕色的养殖田。
俞晨留在车上,倾身向前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许临,说道:“知道你没睡,睁开眼睛吧。”
他看了看俞晨,很快答应道:“愿意。”
石英怼她:“那不一样的,让他体会一下家庭的氛围多好,你这小孩啊就是被我和你爸惯坏了,根本不会关心别人!”
俞晨掰开手指数起来:“披萨、奶茶、肯德基、罗锅….。”
皇冠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许临坐在副驾,石英和俞晨坐在后座。
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去担心,甚至想要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许临有些迫切地重复道:“真的是圆规扎的。”
两人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从城西棚户区一处漏水的屋子搬到城东独门独院的小别墅,不过别墅区离林城一中远,两口子只能在学校租房,不想让她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折腾。
许临是这对夫妻见过最奇妙的孩子,俞达忠的性格比较沉稳,不喜夸人,可是对于许临也总是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那你都吃什么了?怎么不想着带上许临?”
俞晨心里紧张而担忧,讨厌这复杂莫名的情绪,惯性般嘲讽:“男生晕车,还真是少见。”
石英顺着俞晨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许临手背上干掉的血眼子和创口贴贴过的痕迹,忙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问许临:“怎么回事啊?你这是又生病了吗?”
纺织厂改制早,俞达忠索性自己出来单干,凭借着人脉搭上了建筑承包这条线,事业有了起色后,石英也从纺织厂出来,帮助丈夫打理财务。
考虑到许临有头痛的毛病,很可能会晕车,石英把副驾的位置让给许临,俞晨心里生出小小失落,想着不能和许临坐在一起了….
“你…还在难受?”她有些胆怯地低声询问,又想了想,用塑
俞达忠在路边停了车,和石英下车去买菜,中午准备在住处用山菌煮汤。
许临缓缓睁开眼睛,俞晨看他鬓角还在淌汗,知道他仍不舒服。
抵触地说道:“人家连北京都去过了,不一定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俞晨看了看许临撕了胶布仍有针眼的手背,咕哝道:“他和我闹别扭,搞消失搞了好几天,可不关我事。”
“那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石英有些担心地发出邀请:“我还跟老俞商量着明天带你和俞晨回我们老家县城逛一逛呢,你如果生病的话,那就不能去了…..”
石英对许临念叨道:“你这几天不会又在吃泡面吧?阿姨跟你说过多少次,泡面里带着防腐剂,要少吃。”
俞达忠一愣,收回目光。
“妈,他瘦得跟骷髅架子一样,跟吃不吃泡面没关系!你看我,还不是白白胖胖。”俞晨得意地说。
石英皱眉打了打她的手臂,小声喝道:“闭嘴!”
石英连忙从后面递上水和塑料袋,“要吐就吐在袋子里,吐完涮涮嘴。”
过了公路第七道弯,许临喉头的吞咽越加频繁,捂着嘴嗳气。
许临忙缩回手,对石英说:“不是,做作业的时候不小心被圆规扎了。”
路途中,石英说起在云南看到的风景,玉龙雪山、昆明石林、丽江古城…,她去了云南很多次,那边的景点几乎逛了个遍。
那时候俞达忠开的是浅棕色的皇冠车,他和石英的家乡在同一个小镇,两家托各自的关系让他们在林城的一家纺织厂当工人。
可是万千风景在她眼里都暗了下来,其实希望现在晕车的人是自己。
好兴奋,盼着明天赶快到来……
石英冷哼一声对俞晨责备道:“你怎么不在家做饭!我说你这孩子就是懒!你们俩炒个蛋炒饭也行啊!我出门之前让你顺带照顾楼下,你是怎么答应的!”
俞晨此时的脑海里构建的是许临和她一起走在乡间油菜花地里的场景。
车临近中午的时候进了县城,正是赶集的时候,背着五颜六色背篓的行人在马路两旁的集市上采集东西。
许临拿着塑料袋和水,却死忍着不吐,俞达忠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看了看许临难受的样子,他却对俞达忠提醒道:“叔叔,小心开车。”
许临吃了晕车药,昏昏沉沉睡着,俞晨从车窗伸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窗外丰富多彩的人和景,想着到地方以后,要带许临从哪里开始玩耍为好。
奇怪的是俞晨倒是白里透红,还隐隐生出双下巴。
俞晨不动声色,嘴角却禁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