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众说纷纭,俞晨已无兴趣….
“我先和你一起把她送回住处,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能暂时照顾一下她….”
没想到的是,只是小声叨咕一句,这人已经睁开眼睛望向她,眼里仍是意味不清的笑意。
俞晨盯着许临,咄咄说道:“工作忙不是理由,有没有心才是关键…”
她估摸着阜成门和金融街之间只有两三站路,一贯的懦弱最终还是让她妥协。
这么久?我这边还有事儿呢…”
这时候一旁的常青居然有了哭腔,对俞晨请求道:“姑娘,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走….”
“你住处…没有女性可以照顾她吗?”俞晨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痴呆的老人是有思维的,她很可能知道许临家里没有可以照顾她的人,又不愿意住疗养院,于是只有恳求自己不要走。
借着霓虹灯光,俞晨也能看清他眼袋下有青影,嘴唇的颜色很淡,眼睛里带着血丝。
俞晨假装不经意地偷瞄了他疲惫憔悴的脸一次又一次,低念道:“你这人这些年也过得不怎么样嘛….”
俞晨想到在抢救室前被这人瞧不起的一瞬,心又刺痛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同远医院的主任就这么了不起吗?别人的时间也是时间。”
就算这样想,又有什么用呢?…许临拎着袋子朝地铁站走去,她拉着常青连忙跟上。
常青在一旁为许临解释道:“他工作忙……”
她转身要走,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和他掰扯还钱的事情,讨厌此时内心升腾起来的矛盾情绪。
常青所住的疗养
俞晨心里顿时感到难过,有孩子、孩子去世、离婚,她自己却连结婚都没经历过。
她把手中装着脏裤子的塑料袋和剩下的“尿不湿”递给许临,努力学着他的调侃说道:“你把长辈丢到那么远的疗养院,还真是放心。”
“我离婚了,孩子也去世了。”他如实告知。
俞晨拉着常青在D出口等待,喧嚣的街道上,眼见个子不高却背脊挺直、身影清瘦却自带气场的许临在霓虹灯的闪烁中朝她缓缓走来。
“没关系。”
“好吧,我尽快。”
俞晨挂上电话,去超市为常青买了一包纸内裤和全棉的藏蓝色长裤,在洗手间隔间里为她换上。
许临深深凝望她,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目前单身。”
常青拉着俞晨不放手,俞晨犹豫了一下,对许临问道:“你家住哪里?”
俞晨微张着嘴,心想这是极为不科学的事情…
俞晨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样的自信。
可是现在近距离看到他的疲惫憔悴,俞晨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想求证同学们所说是不是真的…
许临迅速交待完医院的工作,匆忙离开。
她依稀记得最近一次参加高中同学会是在三年前,那次许临依然缺席,却依然是同学们聊天的主题,有人说他的妻子美得就像赫本,有人说他已经是北京同远医院专家级别的人物,有人说他的孩子生病了,有人说他的孩子不是亲生….
常青紧紧拉着俞晨的胳膊不放手,哀求道:“不要走…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不想住疗养院了,不想住了…”
夜晚是城里人下班出城的时间,二环地铁上,人并不多,常青坐在俞晨左边,许临坐在俞晨右边,常青拉着俞晨的手全程微笑,许临用手抚着额头闭目养神。
俞晨原以为许临应该对自己说的是“谢谢”…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在她面前这样不可一世….
俞晨看了许临一眼,问道:“你不会这么晚还要把你舅妈送回疗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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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我就有心了。”他说着话,眼底的笑纹从未隐去。
俞晨咬了咬嘴唇,为了避免尴尬,问他:“你怎么还是一个人?老婆呢?”
“金融街。”
许临接过袋子,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拨了拨鼻梁,没有说话。
“我和你,还真是孽缘不断”俞晨冷冷瞪着他。
许临休息片刻,有了些精力,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江文涛,说道:“舅妈从疗养院跑出来了,今晚暂时留在我住处。小汤山的疗养院不能住了,你派人帮她办一下手续吧。”
望着他的眼睛,俞晨不知那笑意是蔑视,还是其他自己不敢碰及的情因。
“这段时间有点感冒。”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稍稍缓下来,立刻对她解释。
“我是个医生,一时走不开。”
“你爸妈我都拜访过了,怎么能说是孽缘?”他眸子带着调侃的笑意。
他语气平和,“不会,我把她送我住处。你能留下和我一起照顾她吗?”
“你舅妈交还给你,希望你别再搞丢,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好。”
正当她想要拒绝,许临忽然掩嘴咳嗽,微微佝了腰,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