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不能动弹，可能骨折了，掉落的瞬间用手撑了一把，感觉按到了铁栏中间狭小的缝隙，一阵扭曲的疼意传到大脑，兴许是那时伤到的。在全身痛感的刺激下，姜恩岐尽力使麻木的大脑保持清醒。她试着抬起右手覆在脸上尽力遮挡掉下的重物，眼睛是模糊的。
她推测是散落而下的断铁划伤了眼周，血顺着皮肤滑下来，最终覆盖了眼睫，她努力眨眨眼睛，试图不让血遮挡视线，收效甚微。
叹了口气，真是够倒霉的。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卡在这堆铁架里动弹不得，自己都不知道伤势如何，清醒着数着时间，纵使已经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实际也才几分钟。
才发现，原来舞台底下这么黑啊。
光线真差啊。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纷乱的念头在脑子里交错，光怪陆离，千奇百怪。
终于听到了喧闹的声音，
“不要碰伤者的手。”
“注意，腰部有伤。”
……
怎么听见了朴智旻的声音？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团光影，他站在光里，出众得只能看见他一人。
他头发好像有点乱了。
“哥。”朴智旻的意思金硕珍再明白不过，弟弟眼里的哀求看得他心疼，在外面最在乎形象的智旻此刻脸上一道道灰印交错，眼睛发红，额头上还不知道沾染了什么。
金硕珍叹了一口气，伸手拂过他额上，动作温柔，一如他此刻的目光，“去吧。”
他转过身。
姜恩岐醒来的那个下午，天气很好，落日的余晖从窗户透进来，落在桌上的花束上，是秋水仙啊。
她按下床边的呼叫铃。
和医生交流过后，她也大致了解了自己的伤势，眼周受伤、左手骨折、腰部扭伤、左膝受伤、全身多处擦伤。
“因为你膝盖有旧伤，所以这次会比较麻烦，”医生翻着病历，“好好养着就没事，剧烈运动以后都要小心，最好还是别做。”
他合上病历，严肃道，“平时也要注意，不要造成反复受伤。”
不要剧烈运动啊。
姜恩岐看着左腿，叹了口气。
“吃饭吗？”
她忽地看向门口。
朴智旻早已脱下了那件外套，一手插兜，一手提着打包盒，向她示意，哪能想到那天的狼狈，只是瞧着像连日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黑，胡子也没刮，浅浅的胡茬留在唇边。
他不顾姜恩岐的打量，进来之后熟练地拉开第二格抽屉，取出筷子，给她盛了一碗清汤。
看起来一派从容，只有视线落在她打着石膏的左手时才泄了几分压抑的慌乱。
“明后几天有行程，”他没吃几口饭，“我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姜恩岐捏着勺子在汤里转了一转，大概有了猜测，一时心里乱糟糟的，眼睛上的纱布遮挡着视线，不知道说什么，只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