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叶寄哲艰难吐出这两个字。
程颐笑嘻嘻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扭头和他未婚夫在一旁打情骂俏。
“程颐你们感情真好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跟一开始一样哎！”有人这样感叹。
程颐的笑声更清脆了一些，他凑向埋头吃饭叶寄哲，说悄悄话一样在他耳边说，声音气流都喷在他耳朵上，力度和他的声音一样，一点都不轻。
叶寄哲被这动静弄得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现在有些怕程颐还会说出什么来。
“寄哲，你觉得他怎么样？”程颐伸出一小截雪白纤长的手指悄悄指了一下自己的alpha。
叶寄哲点头说挺好的。
程颐一点不在乎他的敷衍，看起来的确有被取悦到的样子，倒是另一边的章远峤冷哼了一声。
但是很奇怪，程颐从始至终没有看过章远峤一眼。但章远峤的眼睛却像是长在了程颐这个方向，让人搞不清他是在看程颐还是程颐的未婚夫。
“其实也没有多特别啦，”这些放在别人嘴里就是矫情做作的话，一到了程颐嘴里，却显得清新又浪漫，“他就是在做一些政务方面的工作而已。”
“对了，寄哲，”程颐问道：“你以前不是说你想做市长吗，那你现在做到哪里啦？怎么没听他提过你呢？”
叶寄哲一愣，他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梦想。
“小时候不懂事乱说的。”
“哦，”程颐若有所思问，“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被冒犯的感觉越来越重，就算是叶寄哲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他又把之前做过无数次的心里安慰搬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说，“我在辅导机构做老师。”
但事实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大家安静一下，然后再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重新归于喧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声音太小，好像并没有其他人在听他们讲话，大家都在各自聊天。而程颐也没有过多的异样，相反，他很自然地说：“那好啊，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把他送到你那去，照顾一下你生意。”
章远峤又冷哼了一声。
叶寄哲真的后悔来了这里，确定了程颐的敌意后，他就不敢与他对视，现在他也不敢看章远峤。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段时间，他夹在他们之间，怀着隐秘的心思，龌龊又纯粹的喜欢着一个人，但他不敢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搭话，像个异乡人。
“那你这些年谈过几次恋爱啊？”程颐还是那样，用说悄悄话的姿势，大声问道，“别告诉我一个都没有啊，我可不信的。”
两个或者三个，这样的词语已经在他嘴边了，但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面子，章远峤还在这里，如果他去跟徐宴确认，那只会更丢脸。
所以他说，“的确没有。”
“啊！”程颐感叹道：“没有alpha你就找beta嘛，你自己也是beta啊，找beta正合适，你不要总是想找alpha就好啦。”
程颐无视掉他垮掉地脸色，仍旧苦口婆心地劝导，“我知道你喜欢alpha，可是你连孩子都生不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正常的alpha那方面都比较厉害，beta不合适的。”他说到这里象征性地放轻了一些声音，又靠近了叶寄哲一点，“我听说只有不行的alpha才会找beta，你也不喜欢这样的……”
“那个……”叶寄哲僵硬地打断他，站起身，“我得先出去一下。”
一路逃到卫生间，四肢都僵硬地不像是自己的。叶寄哲一次一次地深呼吸，往脸上扑了一遍又一遍的水，也没有理出头绪。
就因为他暗恋章远峤，所以程颐就要做到这份上？
在暗恋的那段时间里，他做过什么呢？
叶寄哲想不出来，他这么懦弱的人，连喜欢都要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怎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他印象里他连话都没有和章远峤说过几句。
一切都是因为章远峤，可是章远峤却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又想起章远峤那两声恰到好处的冷哼，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悲哀——章远峤看不到他，他的眼里只有程颐，自己却因为他，受到这样的对待，真的值得吗？
“你别在意，”章远峤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叶寄哲抬起头，在镜子里与他对视，他的下唇轻碰上唇，“程颐不是故意的，你脾气一向好，别跟他生气。”
“所以我就活该吗？”叶寄哲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再想了，值不值得，该不该就这么走，丢不丢脸，这些问题他都不再考虑了，这些人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自己知道，”叶寄哲收回目光，拽了一把抽纸擦着手往外走，走过章远峤身边，他已经走在走廊里，还是停下来回头对章远峤说，“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脾气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