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邪】异常番外
大伯番外
吴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
骗他容易,作为一个张家人我仿佛拥有某种特权,亦或是和张起灵有些关系的人都能在吴邪这得到某种宽待。我记得最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好笑——我那冷心冷面的族长能有如此功效,实在是我辈族类之大幸。于是坑骗吴邪变得容易,且屡试不爽。
但这种特权渐渐地,也不那么总是令人欣喜。
他答应了要到香港来,我还有些局促。那房子我一直住着,难免有些脏乱。我特地找了阿姨来打扫,又添了鲜花盆景,想了想吴邪的脑子,又觉得他可能根本意识不到。吴邪于某些方面过于迟钝,我常常和其他人一样,为败在他手下的汪家人感到不值,但连我自己也深陷一个名为吴邪的陷阱,且越陷越深,就不要说别人。
我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他只带了一个背包,穿着风衣,整个人飒爽翩翩,眉眼间含糊着某些未能散去的睡意。我猜他一定在飞机上睡得不好,一只手揉着脖子,正朝接机的人群里看。我对他挥了挥手,吴邪无辜地眨了眨眼,即使知道我不怀好意,但还是下意识对我笑了笑。
我就是喜欢他这种小小的温柔。
他并未打算在香港过多地停留,虽然一早就猜到,但未免还是有些遗憾。我有许多想要向他推荐的地方。那些吃的,玩的。虽然我不是彻底的香港人,但于吃喝玩乐上,我还是希望与他有些共同话题。吴邪身体不舒服,这人发烧似乎已经成了常态。我愠怒着带人去了医院,看他一脸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多想像个兄长那样呵斥他成熟点。海杏于我说是妹妹,其实更像是家中主母。我与她相依为命,但人情冷暖上,我们却都不能给予对方更多。但每每面对吴邪,我总错觉这才是我的亲生弟弟。他顽皮且幼稚,需要我多多爱护,即使我偶尔会下手摧残,但打心眼里疼爱他。
于是他便显得格外令**心。
他与我说起欺骗。我是不喜欢解家人的,解家人普遍擅于算计人心。无论解雨臣是出于对我和族长之间协议的猜测,还是专门为了离间我和吴邪,对于这个人我都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我不敢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于是只说着胡话,后想起吴邪这一根筋,八成连这个也要信,于是更觉气闷,只好胡乱找了个由头,出去给他买些吃的。
我挑了温热的鸡丝馄饨,想他应该爱吃这个。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尽力加快脚步,想他肯定不会听我的话认认真真地醒着,却没想到他这样出格,回血回到整袋点滴都快满了。我对他发火,想起这人不是这样马虎的。他可以心细到算计出那样一个惊天的计划,将我安排到如此边缘的位置只为成全其中某一个环节,却能在自己的事上疏忽如此。我本该一无所知,但张家自有一种传递消息的手段,于是当我知晓他被那个我认识的汪家人割喉扔下墨脱雪山,那一刻带来的震惊与颤抖,叫我突然忘记了这张面具下空洞麻木的伪装,真真切切的为张海客而感到悲哀。
真正的吴邪死了,我必须取而代之。那一刻为吴邪生出的可悲和惋惜不光是为一条人命,也是为自己。于是当最后大事得了,我见到医院里重伤初愈的他,当年的那点悲哀,却又都化作感激。
是他让张海客成为张海客。
我意气用事,给人带离了医院。路上我还惴惴的,生怕他真出了什么意外。张起灵的话他就听,我的他从来不听,这点酸意我自己想来也觉得可笑。我带他去了我Jing心装潢的家,小心觑着他的表情,看他的喜好,见他对沙发有些兴趣,心中嘲笑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喜欢这种小女生的毛绒东西。我与他讲张起灵的遗言,看他失落而又执着地暗自思忖。他向来是个聪明人,大事上不常出错,于是当他问我对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怎么看,我心说,你哪里需要我的看法。
他睡得不安稳,我怕他失血过多夜里出事,于是有了借口偷看。吴邪睡相不好,向来不肯睡得舒服。我进门时生怕打扰他,但他根本烧得人事不省。我想起,也是在这张床上,我叫了两个人来演一些东西。那些旖旎且不堪入目的东西与我面前的这个人重合,于是叫我产生幻觉,好像我自己也可以与他做些什么。我将人搂进怀里,嗅着他发丝间的热气。吴邪梦中仿佛有所感应,皱着眉身上动了动,于是我大梦初醒,丢盔卸甲地跌下了床,回到自己的房里坐了一夜。
我有心自己准备早饭。吴邪看来不是能早起的人,这点我在福建便有所体会。他顶着一头鸡窝将醒未醒,看着十分可笑。我将培根翻了个面,琢磨着他是喜欢什么口味的,结果就听人要把我这房子卖掉。我愤怒异常,不仅仅是因为吴邪不懂这房子于我的意义,也是因为,为了那个人,他竟然要牺牲我仅有的一点可笑念想。我替自己赶到可悲,心想不如早送他去了,也算是我做了好事一桩。下楼时吴邪无意回头,半路拐了弯要去买点特产,吓得我赶紧给人拽回来。
开玩笑,我指着自己的脸跟店员教了好几天要他们认清老板娘,他去露面可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