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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回】相逢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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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西园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安慰或者辩解,一时都说不出口。

    “说清楚,哪个凌觉?我还是孟然?你们一直把我们区分开的,不是吗?”

    “他才不会咧!”冯西园已自屋内矮几上取了斟好的酒盏,递过一杯在凌觉手里,“我欠他的本金还没还清呢!”

    终于他放弃揣度,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吧,不得不说,你的态度让我很高兴!甚至有点儿感动。”

    “我怎么知道?所以我问你啊!”凌觉有些沮丧,“对我,你们会怎么样?”

    “西园。”

    “嗯——”冯西园故作斟酌,“倒也是!”

    似自问又自答,来人眼底倏而涌上许多情绪,满满的,一时理不清。

    风放肆地飞扑过来,掠起看客的发。

    如此,冯西园方是依足,由得叫琦儿的男孩儿牵了栖蝶小手,又唤上同来的小伙伴,三人成行,蹦蹦跳跳游戏去了。

    冯西园端详他许久,终于决定走上前去,抬手按了按他肩头:“无论如何,你都是凌觉,是凌家当主。”

    “我不太懂医术上的事,也不是很明白一具身体分裂出两副人格的说法。我只是亲眼看到了,你还有孟然,你们都在这具躯壳里。很难说我会一视同仁,毕竟我同孟然相交在先,我们生死过命的时候你在沉睡。当然,其实那天晚上你溜出来了,我记得的,同我喝酒的人。”冯西园做了个举杯的手势,“一开始我以为孟然醉了,所以放下了拘束,后来我知道孟然从来不让自己喝醉。那么只可能是你。我们相识在同一天,一想到这个我就会犹豫,究竟我是中意了孟然的果决刚毅,还是中意了你的温厚随性?或者,你们合在一起,才是我的朋友凌觉吧!”

    “嗯?”

    冯西园不急着回答,直去到凌觉身边并肩站下,偏头看着他侧颜。

    “倘若有一天,倘若,孟然长久地睡下去,只有我占据这一副身体,你,你们,阿掣还有小叶,包括琦儿,你们会怎么做?”

    对方站在他侧后三步外,自嘲地笑:“呵,或许吧!”

    凌觉还有些执拗:“也就是说?”

    凌觉尴尬地别过脸去:“不要逼我说肉麻的话!别忘了我和孟然的记忆是想通的,小心他跑出来杀你灭口。”

    冯西园跨出室外上了檐廊,极目远眺,一城的繁华古意眼底尽收。

    “说仔细些,你指什么?”

    情谊交换,言语绸缪,沐昀阁上又将收藏一场血雨腥

    凌觉不自觉高声,说完后自己先怔了怔,复落寞。

    “不一样的。他笑起来,不似你这般轻巧。”

    凌觉默默地望着冯西园好久,仿佛在鉴赏一幅名家笔墨。

    前后上楼,过一个转角便屏退去侍奉的人,直上去了顶层的明室。

    冯西园依旧背影相对:“你忘了?孟然不爱笑的。”

    冯西园直望住他双眸:“所以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可以告诉我吗?”

    冯西园没搭腔,就是沉静地看着他。

    “今**倒顶真。”

    冯西园很诚实:“我不知道。我只确定你是凌觉。”

    冯西园面色略微沉了沉,低声问道:“又要见血了?”

    客人眨眨眼,顽皮笑道:“我不是?”

    俄而,沐昀阁主稳稳的声音落进凌觉耳中。

    冯西园一脸促狭:“就只是有点儿?”

    “你这样说,那就是了。”

    “做什么?”

    “今日,你少见地含混!”冯西园回身,眸色端素严正:“孟然呢?”

    冯西园垂下睑,片刻后还转过身,望向阁外。

    凌觉嘴角边扯出一抹苦笑:“会想我消失,把孟然找回来么?还是放弃了,离开我?”

    “却并非不笑。”

    凌觉歪过头:“所以呢?”

    “是嘛?”客人幽幽地叹了声,“是吧!”

    凌觉眸光一黯,垂下头去落寞地行到栏边。

    冯西园笑了:“也就是说,不管以后你们哪一个消失,我都会遗憾。而留下的那一个,也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孟然会等着睿赂来请示可不可以走开,他不会主动让孩子脱离自己的视线。”

    凌觉笑:“凌家当主在乎过钱?”

    客人神情玩味:“仅此而已?”

    “真有意思!”来人的视线也似追着冯西园的目光而去,“明明是一副皮囊,你也好,阿掣或者小叶,你们却总一眼就将我们分辨出来。为什么?”

    最终,客人无奈地耸耸肩,抱臂靠在门扇上:“你知道他的,讨厌我碰女人。”

    目送孩子们背影远去,冯西园一脸的笑意蓦地敛了敛,并不多客套,兀自率先迈步进了阁里。客人也默不作声,摆摆手驱散随众,独自一个人跟了进去。

    冯西园站在凌觉身后微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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