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中午,季核桃梧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保姆阿姨把提前做好放在保温桶里的早午餐摆在桌上,让他俩赶紧趁热吃。
“外面有人在等你们,我早上七点起来出去买菜就看到有辆号码陌生的车一直停在别墅门口。回来的时候看他们还在就问了下车里的人,说是要找季核,我告诉他们你们还在休息,他们说会一直等着。”保姆阿姨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季少爷你要出去看看吗?”
季核咬了口煎饼问道,“陈姨,车牌尾号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记得,太特别了,居然是四个四,我当时还在想怎么有人用这么不吉利的数字。”
吃饭的两人却突然一致地笑了。
“是他。”桃梧说。
“最喜欢4这个数字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季核说。
两人也不急,饱腹后才朝别墅大门口走去。
银色的流线型跑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们在车门前站定,也不敲窗,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车里的人露出真面目。
驾驶位上的青年透过漆黑的车窗紧盯着他俩,嘴角随即展开一个戏谑的弧度。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大概也只有你俩有这个本事能让我搭专机回来还得在门口等几个小时了吧。”
季核神色坦然,“好久不见,小…荻。”太久没叫这个称谓,突然有点拗口。
欧阳荻也是一愣。
“小荻,进去说?”桃梧看着面前恢复了身心健康的高大青年,顺口一说,“你这几年长得也太高了。
“可能是澳洲的保健品起了作用?”欧阳荻把手中一直把玩的墨镜别在衣领处,跟着两人进了院子。
记忆中他还是那个比她身高相似的病娇少年,摇身变成平头黑发,Jing神抖擞的青年人,她和季核一时都有些不习惯。
本来以为几年前的不欢而散,再见面会是针锋相对的场景,却没想到那脱口而出的亲切称呼和寒暄话语不知不觉把那些因为少年心理疾病而产生的隔阂慢慢化解。
穿过宽阔的庭院,欧阳荻在别墅主楼前停住了脚步,“尼拉的房子怎么不在了?”
兴许没料到他会记得尼拉,季核心头一暖,叹了口气,“尼拉两年前去世了。”
欧阳荻望着原本有着蓝灰相间小房子的角落,摇了摇头,没说话。
进了屋,陈姨已经备好了咖啡,见有陌生人前来,礼貌地询问,“这位先生需要喝点什么?”
“陈姨,有乌龙茶吗?”
陈姨看着来人有些熟悉的容颜,回答道:“有的,稍等一下。”
“陈姨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啊?”
欧阳荻换好拖鞋,冲她笑了笑,“我是小荻。”
陈姨惊讶地捂住嘴,“你这孩子怎么变化这么大呀。”
坐在沙发上,欧阳荻问对面的两人,“我变化真那么大?”
“相当大。”两人异口同声。
欧阳荻挑了挑眉,“不过你俩倒是没怎么改变,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噗。桃梧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抿了几口,差点呛到。
“你大老远从澳洲飞回来的目的不是给我们随份子吧?”季核说。
“当然不是。”欧阳荻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毕竟一个在几年前还发自内心诅咒你们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随份子。”
气氛有些凝重,但桃梧意外地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我先给你们道个歉。”欧阳荻又突然坐直了身体,“对不起。十几岁的我,让你们失望了。”
“小荻。”季核伸出了手虚握成拳,“欢迎回来。”
两人碰了碰拳头,此时此刻彼此的情绪都心知肚明。
陈姨把乌龙茶端上来和欧阳荻寒暄了几句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说正事吧。”欧阳荻说,“不是我干的。”
“那看来,我们赌对了。”季核说。
“你们无非是想把我引出来,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慌乱。”欧阳荻吹了吹热茶,“可是你们怎么知道那个人会慌乱呢?”
“因为你是她哥。”桃梧直言不讳,“虽然我们不愿意去相信,但成年人做错人要承担后果。”
欧阳荻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我们欧阳家是做错了什么总是造这种孽。”
他抬手揉了揉因为一夜未眠而越发胀痛的太阳xue,轻声问道:“小苋会被判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