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空有些泛灰，道路两旁金黄的银杏铺了一地。
清晨裹带着冷意的风钻进车窗，刘师傅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将面前空车的标识调好。
刘远开出租车已经有七年了，拉过的乘客也各色各样，通常只须轻轻地扫上一眼，便能大致知晓这人职业如何、性格如何、要去什么地方。
有时候看穿人心就只是如此简单的一瞬。
出租车司机的耐心向来很足，刘远屈指敲了敲烟盒，打火机在手中转了半圈，视界中的左侧方忽地闯进一个人影。
少年个头很高，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米色的修身长风衣，抱着一束包装好的白玫瑰，面无表情地穿过马路直奔自己而来。
刘远收了烟盒，伸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少年微微点头向他致谢，躬身钻进了狭小的车子。
“去哪儿？”
刘远目视前方发动引擎，脑中过了本地的几所大学，张口问向副驾的少年。
这年头肯在纪念日早起去拿事先给女朋友订好鲜花的小男生不多了。
“西陵墓园。”
车子启动发出嗡嗡声，刘远偏头深深看了一眼副驾的少年，抬起手腕挂档。
“…花很漂亮。”
“谢谢。”
少年点点头，将白玫瑰靠在心口的位置，墨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光。
死亡的话题总是沉重的，刘远握着方向盘，呼吸着车内寂静而又压抑的空气，胸口隐隐有些发闷。
“去看望哪位？”
少年将头偏向车窗外面，只留给自己一个沉默的侧脸。
刘远发现自己无法看穿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的少年，一句简单的问询都能生出冒犯的悔意来。
刘远刚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就听见一旁少年的声音混进风里，轻得仿佛一片羽毛。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教人心口蓦地一沉到底。
“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