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等了会儿眼见没车开始用手机约车,司机接单后我在原地踱了步踱,想让自己恢复一些精神。
几分钟后我手机电话响起来,我开始以为是司机打过来的电话,接通后直接报地址:“你好,我就站在停车场等车的地方。”
“……”那边很安静。
“喂?”我以为是对方没听见我说话,准备再次开口。
那边猛地挂了电话,我拿手机准备回拨过去,一眼看见来电显示写的是长康市,我退出看了眼发短信的号码,才恍然原来是同一个号码。
现在晚上十二点三十九分,一个高三的学生这么晚竟然还没睡觉?
五月份的上棉市空气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热,热气中像是沾上了水汽,夜晚地下停车场空气也算不上好,我身上粘湿的像是沾上了空气中某些奇怪的细菌,在接到这个电话后十分突然地像是一阵来自春天的风吹了过来,带走了身上零星一点粘稠的感觉。
他在下一秒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还以为你手机丢了,或者你丢了。”
他的措辞让我觉得好笑,很小孩子,我本来想要回他一条短信表示我手机没丢我也没有丢,手机上显示了一个本市打来的电话号码。
这个是司机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手机地图定位不太清楚,他不知道我在哪,我就把我的位置告诉了他。
挂完电话后,手机界面还显示在我跟秋水发短信的聊天界面,我把我之前打的字一个个删掉后司机开着车停在了我身边。
我坐上车跟司机打了个招呼后才不急不缓地直接拨打了秋水的电话。
响铃声还响了挺长时间,我估摸有了十多下,那边才缓慢地接起了电话,没有声音,安静到我仿佛能听见滋滋的电流声穿过。
“喂?”我十分配合地在这样的夜晚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好一会儿,他那边从鼻子挤出了个音,“嗯……”
“这么晚还没睡觉?”
那边声音很小:“睡了。”
我说:“小孩子不要熬夜,早点休息。”
那边停顿了好半晌,我都在怀疑他在不满意我说他是个小孩子,听见那边小声又应出声:“嗯……”
我又觉得好笑了起来,给我发短信的时候一句话一句话的往外蹦,电话打过去吐出的字不超过五个,我轻声说:“秋水。”
“嗯?”那边似乎十分困难地从鼻腔里应出了一声。
我问他:“你有话想要跟我说吗?”
他那边声音小的几乎只剩下气音,他缓慢地告诉我:“没有,我要睡觉了。”
我好笑:“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让你说了。”
“……”他不说话。
我笑着道:“我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你,我手机没丢,但是现在没什么电了,当然我也没丢。”
“噢……”他在那边拖长了语调应出一声。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去,他出了高铁站,路上两排灯远远的蜿蜒出一条路,我隔着车窗看见车子正在往高架桥上开,深夜的高架桥十分空旷,很远地方的灯光也亮得十分孤单,我收回自己望着窗外的灯光,有些困倦地耷了耷眼皮,刚想要跟手机那边的小朋友道晚安。
秋水突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仍旧十分小,像是小孩子怕惊醒童话故事中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般小声:“我……”
我应了声:“嗯。”
秋水小声又清晰地告诉我:“我给你发短信……”
我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他把他一句话补充完整。
他补充道:“你要回我。”
我有些憋笑,要说他是个自来熟的小孩嘛,他的所作所为又显得十分害羞,要说他是个很害羞的小孩,可是害羞的小朋友大概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秋水在我这里突然变成了一个十分矛盾的个体,他由天真无知的小孩跟莽撞无礼的青少年组成。
秋水是由懵懂的小婴儿、叛逆的小男孩以及害羞的小女孩组成。
这样的话我当然不能告诉一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我就带着轻微的笑意回他:“不忙的时候,我会尽量。”
他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我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睡觉吧晚安。”
秋水嗯了一声,随后挂点了电话。
车子从空旷寂寥的高架桥上驶了下来,下高架桥后拐上泓光大道再转入梧桐路,那条路上因为两旁种满了梧桐树而得以为名,我在上棉市买的房子就在梧桐树的尽头,秋天的时候梧桐树叶会变黄,掉在地上会铺上一层黄色的枯叶子,晚上加班回家走在这条路上鞋子踩在叶子上的声音吱呀吱呀十分清脆,好像能在整条街上回荡着。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后我对司机道谢并下了车。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还亮着灯,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正趴在桌上打盹,我进来的动作丝毫没有打扰到他的休息,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小区的门禁卡,在滴的一声后进了小区,走到自己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