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时候,他的脸上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丝惊愕。
他的目光从男巫少了一只眼球的脸上滑到我脸侧的喷溅状血迹上,其中蕴含的嫌弃简直能点一把火把我烧成灰了;等看到我沾满蜘蛛网和灰尘、还混合了血污又被我一把抹开糊成脏兮兮一片的衣服时,他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闭嘴,】我说,【收回你的讽刺,这可是我辛苦一晚上才带回来的魔药材料。】
【好吧,好吧,】他说,【我就是想问一句,你们两个这是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打了一架?】
【猜对了一半,】我没好气的说,【他是在床上打滚来着。】我把昏过去的男巫朝地上一丢,施了个清醒咒。等男巫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我毫不客气的拎着他的领子用了摄神取念。
里德尔在旁边默默等着,等我松开男巫的领子才问,【这是?】
【一个正好路过的倒霉鬼而已,他想攻击我,于是我还手了。】我回忆着刚刚摄神取念的结果,【他叫巴克豪斯.克尔斯,似乎不是英国人……】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他的大脑封闭术很好,我看不出更多信息。他似乎也是能力中等稍偏上的黑巫师,还心狠手辣的,毕竟一见面他就打算对我用死咒来着。】
里德尔对这种小角色并不在意,他仔细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你现在就要做魔药了吗?】见里德尔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不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去洗一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不舒服。】
我朝二楼卧室走去,准备好好洗个澡。等我换好干净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正好听到楼下一声玻璃器皿砸碎的声音。我连忙朝魔药室跑去,等我推开门,看见里德尔正扶着书架,旁边摔碎了一只高脚杯。他一只手捂着嘴,脸色青白,看起来就像是……
【你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吃下去了一只沾着芥末的活鼻涕虫,】我倚着门框说,【好吃吗?】
【闭嘴。】他从牙缝里说。
【看来是不太好吃。】话虽如此,我还是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杯清水。我看了看旁边的小银坩埚,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锅壁上沾着些许血一样的液体;再远处,那个男巫躺在地板上,两眼空空洞洞望着天花板,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看起来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你已经服下去了?】我问,【然后还要几个疗程吗?需要休息吗?还需要什么魔药吗?什么时候能有效果?这个男巫怎么办?】
【对,不要,要,不要,不知道,随便。】他闭着眼睛靠在书架上,看起来又疲倦又虚弱,【别和我说话,让我安静一下。】
我变出一把扶手椅,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我建议你去楼上躺一会儿,鉴于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从没感觉如此好过,】里德尔轻声说,声音里仍然带着些许喘息,【魔力回到手中的感觉……】
我在他脚边盘腿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坩埚下半熄的魔法火焰。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到里德尔微微的喘息声。
【对了,】我看着那个男巫,心里微微一动,【这个人我可以处置吗?】
里德尔闭着眼,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我跳起来,拖着失去了灵魂已经成为行尸走肉的男巫朝地牢走去。
【你去干什么?】里德尔微微睁开眼睛。
【场面比较血腥,同类不宜观看。】我说,【我去地牢里解决一下——】
【就在这儿。】里德尔语气轻柔,却无比坚持。
【好吧,】我挠挠头,【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场面真的比较血腥……如果是在我家乡那边我敢这么做,我肯定会被道士们追杀到天涯海角,然后殴打到魂飞魄散……】
里德尔饶有兴趣的挑起眉毛。
我半跪在地上,挽起袖子撕开了男巫的前襟。里德尔充满疑惑的看着我的动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尖锐的指甲直接插·进了男人的胸口。肋骨断裂的咔嚓脆响和内脏搅动的咕叽咕叽声音听起来让人略反胃,不过我毫不在意这些,只是专心致志找着我需要的东西。刚开始男人还微微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断气了,死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天花板,像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失去了灵魂的他对于自身发生了什么的确是明白不了的。
等我几乎要把男人的胸膛全都扒开的时候,里德尔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在干什么?”
【心头血。】我一边掐断男人心脏旁边几根血管,一边回答,【人类的心头血对于妖族是大补……很多妖为了得到它铤而走险攻击人类,这也是道士捉妖和杀妖的原因。】
【你以前干过这种事吗?】里德尔一脸平静的看着我在男人血肉模糊的胸腔里搅来搅去。
【当然没有。】我说。毕竟那里有道士,他们就像是神话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每个妖的头顶;更何况如果师兄知道我起了这种歪念头,肯定要打断我的腿——或者直接在我化形前扒了我的皮。
我抽回手臂,看着手心里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