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朝堂鸦雀无声。
谁不知,无论先皇还是新皇在位,姬相的权利都是妥妥的。
老先生却丝毫不惧,继续眯眼:「何处不妥,还请皇上听毕微臣所秉,再行裁决。」
姬无缺冷笑一声,却是退后一步,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老先生这样忠肝义胆?姬无缺是这样冲动又后退的怂货?他才不信。
楚云飞吃瓜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场双方甚至三方谋划好的戏,值得一嗑。
老先生果然没让人失望,站上前来,字字句句皆是皇恩浩荡,拐着圈子指数年前有心人陷害楚家满门,勾结勾得比蜘蛛网还复杂,混淆圣听,真是国家不幸。
说毕,还呈了一堆卷轴上来,铿锵有力道:「请皇上明察!」
皇上不置可否,但挥手让内侍收下了卷轴。
「白爱卿,朕知爱卿一片苦心为国,然此事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简而言之:听着脑疼,搁着以后再说。
满脸皱纹的白爱卿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却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和若春风:
「殿下,微臣亦有一事秉报。」
是裴三的声音。
皇上此时倒有点惊奇的意思,身子都向前倾了。
感情刚才上朝时没注意听,现在才发现人家在后面仵着呢。
他微笑道:「久不见裴卿,京城著名的裴三郎,丰采依旧。」
是少见的放松笑容,这种表情,自流亡结束后,楚云飞就很少从他面上看见了。
裴三温文的答礼,接着语气严肃起来。
「秉殿下,裴君玉此次贡期未至,便回京城,实有不得不当面呈报的要事。容殿下先启圣听,后续君玉自甘领受国法责罚。」
皇上皱眉,似对君玉所言颇有不满,但还是挺直身背脊道:「有何要事?」
裴三道:「数年来,君玉一直居于殿下所赐之西楠邑,此地虽与沙民稍有接壤,但相处一向和睦。」
沙民,是楚云飞以前率军打过的游牧民族,生长于沙漠,擅长幻术、长弓和刀马,并不好应付。楚云飞当时也只是让沙民定了个井水不犯河水的通商协议,毕竟捞过界对两边都没好处。
要了沙民的地,难道让农民啃沙?铁定是不合算的。就沙民的立场来说,破坏城镇,让自己来年没粮食吃,也是杀鸡取卵的蠢事。
沙民并不喜侵略,如果不是有更蠢的人打破这个平衡,理论上会相安无事多年。
理论上。
顶着众臣或疑或奇的目光,裴三镇定道:「但今年初,探子回报,沙民聚集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并非纯由沙民组成,里面还夹杂许多朱国的游民,以及......前官兵。」
楚云飞一凛,不好的预感刺得他脑仁疼。
近年来,离开中央的前官兵.....不会吧? !
裴三终于叹了口气: 「那些人高举的旗号,则是楚家大旗。」
「他们宣称,楚将......楚云飞受冤枉死,如今浴血复活,要带领他们讨个公道。」
楚云飞震惊了--这妥妥的邪教套路是怎么回事!自己以前的部属,有这么傻/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