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视野里一片黑暗,脑门上的伤倒没那么疼了,只残余些隐隐的钝痛,陆清转了转脖子,被这惊悚的事实刺激得有些狠了,愣怔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这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熏得他几欲作呕。
他没失忆,自然记得他自个儿被玄骏疯子似的扯着从五楼跳下去的情景,原本想死就死吧,或许命中注定自己的寿命到20岁就顶到头了,谁知道死前这货还得拉着自己折腾一把。
话这么说,其实陆清心底还是有些小感动的,毕竟玄骏这家伙丢下自己的话,说不准还有死里逃生的机会,况且人家一高富帅跳楼时不仅表情温柔得很,还把那破石头塞给了自己,整得跟殉情似的,自己要是个小姑娘,下辈子就得被他拴住了。
不对!
玄骏呢?!不是跟自己一块跳下来的么,怎么自己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那破石头!
他昏厥前貌似看到这玩意儿发光来着,握在手里还特别烫,他应该抓牢了啊,这会儿也不见了……玄骏要是没死,知道自己弄丢了它可就完了!
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陆清甩了甩头,觉得在如此诡异的景况下还是先自救比较好,手脚并用开始往前挪,顺带扯了嗓子里喊“救命”,他不敢太大幅度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压在自己上头的钢筋水泥什么砸自己一脸血,当然,事实是他想多了。
因为……等从黑暗中爬出来,陆清面色扭曲地发现,压着自己的并不是坍塌的建筑物残骸,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木柱和土泥,混杂着几撮迎风飘扬的鸡毛和碎裂的蛋壳。
陆清踉跄地爬起身,茫然地环视了一圈……
入眼是陌生的院落,杂乱堆放的草垛,灰黑斑驳的土坯墙,皎洁的月色将原该朦胧的夜景映照得轮廓分明,远处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如此一派宁谧和谐的景象却令陆清感受到了来自这世界的森森恶意!
“啊!鬼啊,杀人啦!”
陆清被这高亢无比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机械地抬眼看去,不远处那衣着怪异的男人两眼一瞪,身子一歪,脑袋狠狠磕在地上发出了“咚”的响声。这人估计是半夜被尿憋醒,从里屋匆匆跑出来腰间系着的条带松了大半,这会儿四肢大敞地昏在地上,腰腹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彻底不能描述了。
陆清表情一阵扭曲,走过去人性化地给对方理了理衣裳下摆。
“喂,喂……醒醒啊!”
叫了半天没动静,陆清俯身探了探他鼻息,没什么大问题。
完了便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对目前的处境头疼无比:从五楼跳下来竟然没死成,头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但是玄骏不见了,这地方是哪儿他也不知道。眼前只有个上一秒还光着下身遛鸟的男人,住处跟贫民窟似的,衣服料子也寒酸,样式还带了点cosplay历史古人的味道,估计脑子不大好,可惜这人昏过去了自己没法问。
脑子里乱糟糟的,陆清抹了把脸,弄得一手血,不用照镜子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模样,大晚上这哥们被吓成那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右护法?!”
啥?……陆清茫然地抬起头,见墙头杵着一白衣人,身材挺拔,面容模糊。
“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话音刚落,那人便鬼魅一般闪到了陆清眼前,身形快得叫人捕捉不到移动的痕迹。
陆清呆呆地望着,怀疑自己那5。0的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那个……”
“慢着,能说话应该未出什么大问题,眼下更有紧急的事,”白衣人打断陆清的话,匆匆说道,“洛阳分坛被袭,我方寡不敌众,教主得了消息现已传令四方教众速往救援,你这便与我同去!”
……大哥,你在说什么……
陆清五官一阵扭曲。
“右护法!再磨蹭下去,教主怪罪下来恐非你我能承受的!”白衣人长相斯文,这会儿板起脸来活像个说教的夫子,“无需多言,这便启程吧,途中我会为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