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从竹林中穿出,消失在藏Yin阁前的小道上。
转瞬间,又是一年冬至,只是今年的雪,来得更加凶猛。
即使在南方,也能感受到从窗棂中沁入的风,透骨的凉。
召暾倚在桌上,看暖炉中透出的热气,飘摇而上,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这就是命?
“小王爷,您的药”莺儿端着茶晶琉璃碗走到召暾身旁。她不过是召暾一时兴趣收入房中的侍妾,歌唱得好便得了这个名字。虽说是一夜间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也安分守己,是个颇懂得些道理的样子。
夏阳从旁走出,接过了莺儿手中的汤药,示意她离开。
“她若不来,你也不打算现身啊。”召暾依旧看着暖炉,声音很小,很轻。
“属下……”他不知道何言以对,他却知道这样的行为可以招致杀身之祸。
还是太放纵了,召暾转身对着夏阳,或是自己的放纵给了他如此目无尊上的理由。“还等着我请你出现?”
夏阳笔直的跪在了召暾面前,碗中的药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喝了它。”
“是”他没有迟疑,在召暾的注视下,喝下了那碗汤药。若是榴幽,就让他分担主上的痛苦;若是毒,就让他替主上死吧。自己如何不知,面前的主上,是何等聪明,即使只是坐在那里,也可以下达毒死自己的命令。
召暾袖中小箭已离弦,却只是被缓缓放在了桌上“毒在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还是没有狠下心呢,自己怎么变得这般良善?“交待的事情可办好了?”他召手让夏阳走近。
“是。”夏阳点点头,继而盯着自己的主子“主上不解释,与侯爷只怕嫌隙更深。”
“哼”召暾伸手捧住暖炉,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手心传来“小妖是个乖孩子,怎么会相信外人的挑拨离间呢?召侑一片真心,付错了人。”
“可是,还有公主。”他如何不担心,那是主上在皇宫中最为重要的棋子。
“清饶?我可真不明白,召侑为何自己上不够,还要拉上妹妹用美人计。我的小妖就这么美,让他们兄妹俩都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了?”召暾一直笑着,笑起来的时候,是他和召修二人最为相似的时候。
“小王爷”莺儿又一次出现在召修面前,虽说她不懂得为何主子吩咐将药分作两次送来,却也照做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离开前却略略瞟了夏阳一眼——这个人,是他最信任的人吧。
“怎么不接了?”
“属下知罪。”
“不管什么时候,小妖都是你的主子。你若记不住,也就不用再来见我了。”言语中似乎混杂着愠怒。召暾端起药碗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手很白,月牙小小的,很漂亮。
“属下只是担心,没有对侯爷不敬的意思。”如何不担心,那个所谓小侯爷召修,连身子都奉送给了召侑,还有什么不能给的!近来又常和清饶厮混在一起,对月yin唱,谈古论今,孤男寡女常在一起,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指不定一场情话间,就泄露了主上的秘密。
“我们能知道清饶是在召侑的示意下刻意接近小妖,小妖自己能不知道吗?可不要小看了他,迷倒这对兄妹,他可势在必得。”若是被迷倒了,小妖,就不要怪哥哥了。“大帐之中,你见过安烈的弟弟了?”
“没有,安烈说摩耶除了祭天大典外,不参与政事。”
“你说安烈和他母亲的孩子,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侄女?”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北图炉的帝王可真是与众不同呢。江山美人,他是为了美人夺江山,还是为了江山夺了美人?
召暾起身时,一阵晕眩袭来。
再睁开眼,自己已然在夏阳怀中。
“小王爷注意身子。”他的气息都是温暖的,召暾也想能有这样的依靠,让自己只是蜷缩在他怀里,无论外界世事变更。
但,风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