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他?
“啊!”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裴冉觉得脚裸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个不支,单膝而跪。
“不要啊皇上。”李元显几乎失声而出。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裴冉刚支起身子,眼前又一道寒光闪现,另一只脚裸也遭受了同样的剧痛,双脚脚筋尽断。
裴冉整个跪在地上,艰难的用双手支住身子,血,蜿蜒成流,染上了衣裤,也染上了裴冉低垂下来的长发。
更映红了他的双眸。
裴冉转过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司马曜:“你,这样对我?司马曜,你好狠啊!”
“裴冉,朕说过,朕会好好对你,可你就是不听,”司马曜的脸上扯着狰狞的笑意:“你不是要逃么,这下子,你逃啊!你逃啊!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裴冉痛的几乎昏厥,颤抖着双唇,用越来越弱的气息质问:“凭什么,你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皇帝,裴冉,你是民,所以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摆布。”
好个你是君,我是民。
裴冉转过头,迎着落日残红,悲凉的笑着:“沈逸,原来你真的死了,死了!”
血渐渐铺红一方大地。
“司马曜,我——我恨你,休,休想……”
司马曜搂住裴冉摇摇欲坠的身体,打横抱在了怀里。
裴冉,你要恨就恨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背着落日,司马曜的身影拉出好长好长:“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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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斩断了他的脚筋?皇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寿安宫内,一个黄衣少女满脸愤怒的跟司马曜对峙着,一双粉拳握的紧紧的,恨不得一拳挥上眼前那张可恨的脸。
司马曜坐在龙床边上,一手轻抚着枕在怀里的,陷入昏迷状态的美人的脸,尽管那张脸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苍白。
他低下头在那唇角亲了亲,陶醉而沉迷,只是眼角有丝丝痛苦流淌。
“浔阳,朕的事轮不着你管,别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朕也不会和他分离那么久,朕没有治你的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你不要不识好歹。”
原来这少女就是浔阳郡主,三年了,他已经从一个是三四岁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清灵秀美,身姿旖旎的花样少女。
浔阳郡主呵呵笑了两声:“皇兄,知道么?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怜,你虽身为皇帝,手握天下,却连一个人的心都得不到,却要用这种方式绑住一个人,皇兄,我问你,你懂什么是爱么?你配拥有爱么?”
“爱?”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不安分的蠕动着。
恍惚记得那日谢玄大婚,裴冉醉眼迷离的从台上落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我爱你。”
司马曜的心突然猛地抽痛着,他其实是把他当作了他吧!
“呵呵!”司马曜笑着笑出了眼泪。
浔阳郡主看着司马曜含泪的双眼,茫然而无措的模样,不免心生怜悯。
毕竟也是自家皇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皇兄,你可知道,他的脚筋尽断,有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行走了,你知道这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你爱他吧!爱不是这样的。”
“可他不爱我,他一直都想着怎么离开我,他一心想着一个沈逸,还可以接受一个苻坚,唯独不能接受我,可是那是为什么,为什么?”
司马曜吼着,吼着吼着声音越来越低,像压抑着的哽咽:“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在朕的身边,朕以后会加倍疼爱他,补偿他,再也不会冷落于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再也不让他受一丁点委屈,难道不够么?”
“皇兄,我知道他要的并不是这些。”
司马曜抬眼,水气弥漫中透着阵阵寒意,让浔阳郡主忍不住打个寒颤。
“浔阳,你管的太多了,是时候让你嫁出去了。”
“皇兄——”
“是把你嫁到番邦好呢?还是把你随便指个人嫁了?”
浔阳郡主气得嘴唇发抖,粉拳再一次握紧:“皇兄,你这样一意孤行,你会后悔的。”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