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崖,名曰“双、子”,又称“对望”,双、峰、高耸,中间处同是绝壁断崖,仿佛双人隔岸相望。立其上,踏云耳,中空处,难望其底。两崖相去不远,可清晰观望对崖上的一切,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此时月已隐,星也藏,白雪纷飞,乍看如白昼。山下已有没脚踝的积雪,山ding自然不差,甚至愈加寒冷。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要寒冷,雪也下得更大更多,看金发少年穿着裘衣仍在风雪中打颤,叫人望而生怜。
一件陌生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带着陌生而熟悉的味道,至少从此刻起变得熟悉。
林钦仕抬头,撞见那晶亮的目光,仿佛看见轮回的旭日流光,其间蕴含着多少穿越经轮岁月的爱怜。
已而互赠一微笑,似有阳春三月,十里挑花的美艳,即使潜藏与霜雪,温韵能掩乎?
用上瞬移,很快便抵达悬崖上。雪景总清寂肃穆,却难敌他许霂游热烈胜燎火。分明冻得唇瓣发紫,竟有心思三步一笑,五步一跃,七步……改用跑的,外加放声高呼。
断崖上的植株极顽强,竟有两三株草自雪中探出头来!许霂游伸手就要摘!
“住手!不想死就别动!”林钦仕赶紧阻止他多余的手。
“倾世美人这是何意?”这话说的,分明像要打劫。
拔一株草至于要死要活的吗?许霂游有些奇怪,却见林钦仕单膝跪在那株草旁边:“相思可断肠,这草,大约也是保守相思之苦。”
“我的倾世美人有思念之人了?”许霂游带着玩笑的语气。心里不知道大骂了多少遍。
“只是思念家父家母,已故之人,只有存在于生者的回忆中,不然竟与消失无异,岂不可悲?抱歉,我多话了。这草名曰‘断肠’,乃见血封喉的剧毒,切莫乱动。”
“原来如此!多少相思柔情,化作凄凄青草,以慰天涯断肠人。这剧毒也是深情入髓。”一谈父亲母亲,许霂游亦尝一回“断肠”,父亲本是踌躇满志yiyu考官,岂料为主考官冤枉舞弊,取消资格,终于郁郁而终。母亲生前为照顾父亲也是不眠不休,落下一身病根,不久也辞世。一切皆因那个昏官!若让他知道是谁,他必然将那人大卸八块以泄愤!问题是考官之多,数都数不过来,要找出其人,更是大海捞针一般。
“雪如此狂作,怕是见不到日升之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钦仕绝对是好心提醒,可许霂游偏说,倾世美人当真忍心舍我而去?也罢,我向来孤苦伶仃,死在这也不会有人收尸。
林钦仕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见许霂游蜷缩着身子,林钦仕将衣服还给他竟被他一把揽进怀中!温和的气息交缠着,淡化人的意识,终于不梦朝阳梦周公。
醒时已是午后,别说是看日出,就等看日落了!总算各自辞别回家。
许霂游自少时居叔父家,是经商人家,家境自是不错的,叔母人也好,可叔父总爱迫他修习魔法,道是将来必须为父母报仇。理由还算正当,所以他的魔法学的不错,至少叔父家里没人打得过他。不过他每个月都会挨一顿训,原因,每个月总会溜出去一整天不回来,理由也说不清楚。
许霂游蹑手蹑脚翻墙进去,一双黑色锦鞋忽现眼前,许霂游看到了绝望。
“回来了。”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许霂游着实吓了不小。照往常都挨鞭了,这回失踪了一天半,反倒不冷不热的,岂不意味着会有更大的“暴风雨”?看看叔父,两鬓微霜,苍颜布满淡然,实在太不正常!
“往后你大可不必苦练魔法。”
“叔父,侄儿知错了!”许霂游眼巴巴地望着叔父瘦骨嶙峋的身影。
“我查到那个人了。”
许霂游立刻站直。“那个人”,指的便是冤他父亲,害他父亲英年早逝的人。
“林平,本州府丞。”
“那不就是两年前刚病死的那个吗?据说他与夫人举案齐眉,他夫人还是相思成疾尾随他去。”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
“哦?代父受过?他可真够倒霉的,竟撞上我。”许霂游轻笑。
“看来你报仇心切,很好,不枉叔父多年来对你的教养。不过据我所知,那位公子剑术极好,又配一把绝世宝剑。”
许霂游不以为然:“有我的旭日剑宝贝?”
“你的剑是出生当日上天所赐,自然不一样。他的剑与你的剑有个很相对的名字,叫‘印月剑’。”
许霂游后退数步,眼睛睁得老大:“是不是挥剑即现月影?他家公子不会就叫‘林钦仕’吧?”
看到叔父点头,许霂游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