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见吴仁麒驻步不前,便又轻声道:“怎么害怕了?”
吴仁麒微微一笑,“怕?当然怕……“
正则拉着吴仁麒的手道:“爹爹不怕……正则会保护你的,阁主不会欺负你的。“
阁主低头眉头一挑,低声对正则道:“我和你交情可不深,我可没打算看在你的面上不为难他!”
“你要是敢为难爹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一边玩去,我有话和你爹爹说。”阁主冷声正色道。
说来也奇怪,正则眼珠子一转,撒开了吴仁麒的手就好像脱缰的野马飞了似的跑掉了。
阁主嘴角一弯微微一笑,“小东西!“他下意识的往假山的方向看去又瞧了瞧吴仁麒,”鬼鬼祟祟,便是你出来也休想我见你。吴小二……你给我跟上来。“
阁主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吴仁麒只好谨慎小心的跟在后面,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阁主目光平然,心里却暗自轻笑,他念在假山后面的人躲的幸苦,只是多年不见,他却为了吴仁麒肯屈尊降贵偷偷的躲起来,也算是有长进。
占星阁的后面有一间偏厅,平日里都是尘封的,从未有人打开过,阁主每隔几天便要亲自打扫,然后便是坐在门外,遥遥看一眼便转身离开。这一次阁主带着吴仁麒,却直奔这里而来。
“进来吧……“
往日里占星阁是什么地方?阁主是什么人!嚣张跋扈,便是天下人他都不放在眼里,知生死断人命,一个知道生死的人早就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他能给的只有冷漠和距离,还有那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吴仁麒静静的跟在阁主身后,走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人跟在身后,猛的回头一看,只是远远瞧见一个人影漠然的站在门外,看起来庄严肃穆。
回过头去,吴仁麒继续走进去,房间里很暗,阁主站在那简易小榻边,背对着季莨萋不知在看什么,吴仁麒却觉得此刻这位在外人眼中被人被人捧的高高在上的占星阁的阁主,竟然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悲伤的气息,他冰冷的面具下黯然神伤。
吴仁麒环顾四周,这屋里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副画,画中人一身戎装英武不凡,眉宇间傲然天地,仔细一看竟然同正则有些神似,他心中一念……莫不是这画中人便是当年谋反的三皇子诸葛墨玉!
吴仁麒没有猜错,画中人确实是正则的亲生父亲,已故的三皇子诸葛墨玉,正则虽然在诸葛怀瑾的力保下安然活了下来,可是满门被灭的惨剧却在诸葛怀瑾的心里发了牙生了根。
当年占星阁阁主与诸葛墨玉是异性兄弟,同诸葛怀玉更是知己好友,一念之差却在一夜间失去了两个最要好的兄弟,当年是他的先天演算推算出诸葛墨玉的谋反之心,也知他会兵败垂成,他自认天命不可违,却也没有横加干涉,这份默然却导致了连他都没有想到的结局。
如今这个屋子便是他想进却不敢进,只是一个思念故人的地方。
“他在怪我……”阁主哀声道。
吴仁麒眼底一扫,瞬间便察觉出窗外稍有异动,他默不作声静观其变,阁主转身待到诸葛墨玉画像之前,他抬起头轻轻的从画像之后取了一个锦盒,那锦盒里收藏的一封信,他明明看清那信封上写着吴仁麒亲启。
他猛的将信拿到手中,这上面分明是自己的名字,“这是谁写的?”吴仁麒激动的问道。
“是家父……“话音刚落占星阁的阁主便扑通跪倒在地,俯身三拜!”麒麟吾主在上请受臣下一拜。家父活着便是盼着能与您相见,可到死都未如愿,归天弥留之际便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将您找到,盼您匡扶天下正义,或生或死或杀或放,占星阁上下定当全力辅佐。“
吴仁麒冷笑一声,“天下正义与我何干?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偏要来强求我。“
当初他也是为了一个理想报效祖国,可是最后呢?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前世他连自己的兄弟都护不了,父母都无法尽孝,一想到这些吴仁麒便恨的牙痒痒。
“吾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许你根本属于这里,那个世界不过是你生命中一瞬,你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为了今日你我相聚,这里才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