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因为崔砚的关系,卢温玉有些尴尬,他转而说道,“我猜妹郞也是不想被人多嘴多舌,说圣无名前辈后继无人这些难听的话,所以这回武林大会才亲自来了吧。”
“有道理……哎?你是在说崔砚吗?”乔然大惑,“你叫崔砚妹郎?”
卢温玉很意外,“崔二公子与我小妹明珠早就定下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叫他妹郞合情合理,你何故惊讶?”
乔然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慌乱,崔砚都是订了婚的人了,他竟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一刻乔然突然像宿醉之后醒酒的人,头痛欲裂,浑身难受,却无比清醒,世间万物都在无限放大,在瞳孔里旋转。
“乔兄弟?乔然?”
“啊?哦,呵呵。”乔然干巴巴地挤出笑容,“我没有惊讶呀。崔砚以前跟我说过,我,我这个人健忘得很。”
乔然说着还故意拍了拍自己脑袋。
“乔兄弟你的头发是为何……”
“哦~头发啊,就是,以前我隐居的时候,入林子砍柴,结果头发缠在树枝上,怎么也理不清,只好一剪子绞了。”乔然说着还比了比剪头手。
“原来如此。乔兄弟以前的日子很清苦吧……”
“还好,还好。”乔然呵呵两声,“卢兄若不见外,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看起来我应虚长你几岁,直呼其名倒也……也无不可。”
乔然狐疑,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还虚长我几岁?
乔然:“敢问卢兄贵庚?”
卢温玉:“而立之年。”
正好三十?古人虚岁三十,实岁就是二十九。这么算来确实比我长了两岁。于是乔然立马叫道,“卢兄,小弟有礼了。”
“乔弟也不必见外。你我一见如故,交谈甚欢。正如你所说,是高山遇流水,伯牙逢子期,难能可贵。不知乔弟今年——”
“小弟今年二十七。”
卢温玉道,“二十七?我竟丝毫没看出来。还以为你顶多二十出头。”
被人说年轻,乔然很开心。不自觉的就露出八颗牙齿像对着镜头似的,笑得灿烂又标准。
卢温玉看着乔然,五官平凡,个子跟崔砚差不多高,却白白胖胖,可能是因为脸有些圆?忍不住想去捏一捏他的脸颊。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看着他笑,不自觉的自己也弯起了嘴角。如此率真无邪,想必清平无事。
“乔弟,不然如此,山中无俗事,我带你欣赏一下范阳宅的布置如何?”
乔然正觉得无聊,想起以前游玩苏州园林,惊趣连连,十分精致又巧妙,不过那些宅院多少经过了后世的修补,有机会亲临古色古香的建筑,乔然兴致勃勃,可是——
卢温玉察觉乔然情绪的变化,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乔然也没遮遮掩掩,如实相告,“一大早起来,我还没见过崔砚。今天是武林大会第一天,我怕他……他们在哪里打擂台?我先去看看崔砚,再与卢兄游山玩水可好?”
卢温玉听完就没忍住,笑出了声,“乔弟莫不是存心吧?是何人胡说武林大会就是打擂台的?这可不是街头杂耍,草莽斗殴。再说以妹郎的身份与武功,不到最后怎么会出手,就算到了最后,也不一定需要他出手。乔弟多虑了。”
那武林大会是怎么“以武会友”啊?乔然感觉自己脑门三条黑线,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怪电视咯?
“那……那些武林高手,他们怎么比武呢?”
卢温玉敛了笑容,有些无奈,有些悲哀,“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乔弟既然不是武林中人,便无需理会这些不干不净的事。”
我不是,崔砚是啊。唉……乔然揪心。正因为自己之前受过千山寂的暗器之伤,痛心切骨,生不如死,所以更加害怕身边的人遭难。
“乔弟,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虽然乔然真实想法是“那就别问啊”,但是,他仍旧彬彬有礼,亲和地说道,“卢兄但说无妨。”
“我妹郎……”
乔然一听卢温玉“妹郎妹郎”的叫崔砚,心里就不爽,每听一次,就感觉身上哪里被针刺了一下,疼又不是很疼,不疼吧又着实疼。再看卢温玉,仿佛看到了容嬷嬷的脸……
“乔弟?”
“嗯?你说,我听着。”乔然堆笑。
卢温玉眼神躲闪,看向别处,斟酌道,“你与他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仅此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