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武并没有立刻作答,他充满警惕地回头望了陆仲文一眼,才转向莫离,自信不疑地说:“女姣是主人未过门的妻子,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奚齐喜欢女人?”莫离本不想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显露出来,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是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女姣不是人,是一只狐妖。”陆仲武补充道。
“那也是只母狐狸。”莫离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
仪光根本没注意到莫离的情绪变化,她用双手抱住陆仲武的胳膊,兴致盎然地问:“她后来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从来都没听奚齐哥哥提起过她?”
闻言,陆仲武不禁缩了缩下巴,有些底气不足地答道:“死了。”
“难怪奚齐哥哥每次听到有关青丘国的消息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脸上的快乐,旁人看得到,心里的痛苦又有谁能知晓。”莫离感受到一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他不知道此刻这句有感而发的话是为了奚齐,还是为了自己。
“当年,在距离婚期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女姣忽然被发现有了身孕……”
原来如此。听着陆仲武连珠炮般说个不停,莫离只觉得脑袋好像被蒙了一层厚油纸似的,对方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莫名地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
“仲武,去帮仲文核算账目。”正说到关键时候,陆方忽然出现了。他面带愠色地瞪了陆仲武一眼,对方立刻像是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女姣是怎么死的?”仪光不满地抗议道。
“是一场海难,”陆方边说边转过头来注视着莫离,“当初,老爷执意要让少东家娶女姣小姐为妻,但定下婚期的第二天,女娇小姐主动向少东家坦诚她的心中另有所属。少东家为了成人之美,便暗中安排她乘船离开。只可惜船刚离开港口半个月便遇上了百年难见的暴风雨,女娇小姐和船上的其他乘客都不幸葬身海底。”
“孩子是彭易的?”莫离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不是。”陆方本没有细想,说完之后发现莫离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出了破绽,匆忙解释道,“少东家和女娇小姐总共见过三次面,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一点逾越礼数的言行。”
听到陆方这种明显帮奚齐撇清的说辞,莫离稍稍低下头,翻着眼睛看向对方:“繁殖恋也是感情的一种,方叔不必为主人掩饰。”
“阿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方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仲武只会告诉你他想让你相信的一切,而他所了解的那些并非真相。”
你也一样,只告诉我你想让我相信的事,莫离愤愤不平地想。
“我知道人们往往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部分,可方叔如何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的全部?”
“你们在说什么?我都被绕糊涂了。”仪光满脸苦恼地挠了挠头。
陆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退回到一百五十年前魔族统治天下的时候,仲武一定会因为造谣罪而被拔去舌头。”
“如此一来,他就再也不会说出方叔不想听到的‘假话’了。”莫离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拔舌头这个处罚方式一点儿都不好玩,”仪光不满地嘟起嘴唇,“我听ru娘说,彭易自从没了舌头后,连脑子都变得不灵光了,时常坐在一个地方几天几夜都不动弹。你看,他又发病了!”
莫离循着仪光的声音望过去,彭易果然正目光涣散地盯着河水中的某处,一动也不动地发着呆。
仪光将嘴咧成弧形,好奇心十足地说:“他是不是又想起他的意中人了?可怜的家伙,居然爱上奚齐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也许彭易只是听到了鱼儿们的呼唤,想要帮它们完成与太阳神的约定,”莫离微微低下头,一直没再抬起来,“让阳光以一种最明亮、最透彻的语言和它们鲜嫩的rou体交谈,安然成为那一片片美味的鱼干。”
“阿离,你又不是水中的鱼儿,如何知道它们此刻的想法。”陆方不明白莫离的意图,不解地问道。
“对啊,方叔又不是主人,如何知道主人不喜欢女姣。”说完,莫离根本没给陆方反驳的机会,他伸手拔出土中的长剑,对着仪光故作轻松地笑道,“继续吧,我们刚才还未分出胜负。”
“求之不得。”仪光本来就存在轻微的暴力倾向,听了莫离的话后,立刻一跃而起,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