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愆晴害怕,害怕那人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移到了别处。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我将他横抱起来。
他低呼,却听见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晴,别诱惑我,今晚我要处理一些堆积的事务,我可不要‘春宵苦短不早朝’。”我咬了咬他的耳朵。
“知、知道了……”
我知道冷愆晴总是害羞。
我恍若未闻,沿着曲折的回廊,竟是将跟我差不多高的冷愆晴抱回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的桌子上已经分类摆满了账本与密报。
屋里的小厮吓了一跳,但还是不动声色,低声告退。
“我郎美似芙蓉,”我把晴放在书房里的床榻上,“人道芙蓉三变:白,粉,红。不正是说我们家晴郎?啧啧,晴郎,情郎也。”
脸皮薄的冷愆晴早已被我调侃的话弄得无所适从:“你不是还要处理事务么?”
“现在先监督你睡觉。”替他宽衣,吩咐婢女准备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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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簿有厚厚几本,我负责统览,狐狸负责汇集。
沐浴后的晴有着自然的冰雪清凉甘冽的味道,让人安心。
他不喜别人触碰,于是径自擦着头发。
他的头发坚韧黑顺,衬得他肤白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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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又要睡在书房啊?”肖景止一推门进来就说。
结果是,他看见了只穿着雪白亵衣坐在床边的男子。怪不得门口小厮欲言又止的阻挠。
肖景止是个孩子。为什么这般说呢?因为他从未学会跟别人相处,他做的所有事只是随性而为,除却岚,他还从未刻意讨好过别人。他心知自己比不上苏沉霄还有那若干几个人。
肖景止愣了几秒,复又开口:“原来是金屋藏娇。”
他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嫉妒与嘲讽。
“嫉妒”这两个字,可都是女字旁,难道自己也像个女人一样争宠么?
他心里懊恼万分,自己这般怨怼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到时反招岚厌弃,于是他随即关上房门,径自走掉。
我笑笑,景止的一丝一毫我尽收眼底,想是不知道怎么收场才走掉的吧。
我不置可否,埋头账本。
“宥……”冷愆晴迟疑开口。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算是霸占着宥么?可他还有别人。
“不用理他。”我并未抬头。
“我……可不可以追出去,解释一下?”难得他开口。
“去吧。”
冷愆晴披衣走出。
宥的寝室离书房只有几步路。
冷愆晴走到门口,迟疑一番,还是叩响了门。
景止早就发现门外有人。
听叩门的声音,心里一黯,不是岚。
“进。”
“肖将军。”晴推门进来。
肖景止对面前这个冰雪般的男人有着复杂的感觉。
不同于对苏沉霄的敬佩与嫉妒;不同于对宁允俞的些许同情与厌弃。他只是羡慕他,因为他得到岚最多的关爱,而他也为岚付出的最多。
这或许是一种悲哀的自我迷失吧。
毫无界限的奉献,哪怕背负伤痛的是自己。
“希望你不要怪宥。”冷愆晴脸上毫无表情,但却有难过的味道。
“他并不是想跟我……也不想伤将军的心,是我近几日疲乏睡不好,他才想陪我,有奈何事务繁多才出此下策。若是将军介意,我立刻搬出书房,只是希望将军不要迁怒于宥。”
冷愆晴声音清冷,无半点起伏,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就是示弱或者乞怜,可是他说出来,仅仅是解释。
“我没生气。”肖景止叹气,“我只是气自己说话没招拦,怕宥再生我的气,所以才赶紧离开。”
“这样就好,肖将军早点歇息,我先走了。”
“……晴。”肖景止喊住他,“我能这般称呼你么?”
顿住的身影头微点。
“那你唤我景止吧。”
“好。”
有些人即使再冷漠,他的好性格也会为自己招徕许多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