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是嚇了我一跳啊,居然還有機會再次見面,而且你整個人都變了,身材啊、氣質啊、口吻啊、還有姓名,不過,我還在第一眼就發現了你。」
去年公司因為擴大業務調進一批新人,許岩從HR進進出出的新人中瞧見了夏生,夏生變化很大,於是許岩就反復查看了新人名單,可沒有他印象中的名字。以前夏生並不叫做「夏生」,而是名為「劉澈」,他的爸爸是一家大型公司的CEO,每天接送他專車上的司機還稱呼夏生爸爸為「劉總」,而對夏生則禮貌地喊著「劉少爺」。許岩還因此羡慕地想著自己的好友可是大少爺人家的孩子,曾經還打算一輩子追隨著他來著,直到某天他們家突然失去音訊。
「而且你脖子後面這顆痣也沒變。」
一直都想摸這裏,許岩將指尖輕觸在脖頸後方,撥開掉落在此處的碎髮,那頸脊中心,一顆不起眼的黑痣正坐落於這裏。雖然是不同於皮膚的黑色素沉澱,可摸起來的觸感就和皮膚一樣。隨著許岩手指的撫弄,夏生小聲發出呻yin。
「嗚……別碰我……」
「你果然還記得我吧,瞧你這個反應。我呢,我也是始終都沒有忘記過你。」
「……」
夏生那瞬間漲高的情緒一眼就能讓人看明白,他雙頰略微漲紅地緊緊盯著自己。
「因為那是我這輩子以來唯一被人保護過的時期。」
「……咦?」
面對著夏生的純真,許岩感受到自己內心的黑暗面不斷湧現。
「沒聽出來嗎,那是我最不想回憶起來的時光啊,豬頭。」
「……」
如今就是想狠狠地傷害他,把他傷到體無完膚,為了徹底抹殺那時的自己。
曾經以為自己真的會和他當好友一輩子,可是兩人的家境實在相差太多,不僅是在財富的差距上,就連家人的親密關係也沒辦法比較。夏生的父母是恩愛夫妻的典型代表,每天都手挽手一塊出來散步,得到周圍人一致稱道。而許岩的父母當時正在鬧離婚,表面理由是性格不合,其實年幼的許岩早就發現了母親背地裏的偷腥行為,從那時開始,他就認為女性總是很不檢點。正因為家裏老是鬧糾紛,許岩才會跑去夏生家中做客,可是每來一次這溫暖的家中,內心就會受到一次無以名狀的衝擊。
再也不想和這傢伙講話了,許岩到了最後只能選擇逃避,強烈的落差感讓他感到痛苦。每天、每天都要忍受父母無止境的爭吵,還要面對夏生向自己投來的那樣目光,許岩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當夏生察覺到許岩不自然態度後,他更是多下工夫積極聯繫許岩,可自己越是主動,許岩就越逃避。他們還大吵過一架,許岩差一點就要去揍夏生了,直到大人趕來,許岩才紅著鼻子回家。
「有一件事至今還沒搞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搬家?」
在兩人關係陷入僵局時,是夏生的父母突然的搬家給他們的友誼畫上休止符的。等到許岩注意到異狀那會兒都已經是他們搬家一周後了,問了附近的鄰里也沒有誰有他們的聯繫方式,結果就這樣夏生這家人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
夏生把頭扭到一邊,原本積蓄著的淚水就順著臉蛋方向滑下,不過這之後再也沒產生新的眼淚了。被許岩提到這麼久遠的過去,可當時的許多場景卻歷歷在目,自己曾經和許岩手拉手漫步在大街上,還曾經和他一起去湖邊釣魚,這樣那樣的事情,夏生都記得。不止如此,當年喜歡許岩的心情至今為止也不曾改變,一直忘不了他的存在。
「我爸工作調職,到總公司去了,因為他講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周遭人我們才悄悄離開了。我試圖找過你,但你根本不肯見我,我並不是打算一聲不響離開的。」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叔叔啊,得到高升後你家一定又賺了不少錢吧,怎麼沒送你去貴族學校,去那裏的話現在的你一定高官厚祿才對。」
誰料到夏生濕潤的雙眸瞪著自己,他咬著牙反問道:「那你自己又怎麼樣?你變化不也挺大?」
「哈哈,我嘛……你是故意這麼問的吧。」
言畢,許岩鬆開鉗制對方的動作,他擺正坐姿,坐到了床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