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爷您久等了。”里室传来的一声,柔媚动听。接着,一个人款步而来。
那人一身繁重戏服,浑身的吊饰叮儿锒铛地响着,脸上化着淡妆,见了胤礽,笑意更甚。胤禟看着一怔。
天明,雨后,岸边,碧波。
康熙下江南,留下了太子监国和若干年幼的皇子。翌日,太子便来找他出宫。那天已经很多事情忘了,可是沐阳楼一遇,他还记得。
沐阳楼,京城第一戏楼,常见的是文人sao客,不缺的是风sao奇葩。多年前,就有一个人有一段时间曾在这里醉生梦死,又写下了后世津津乐道的诗词,他的名字叫纳兰容若。这是胤禟看到被当作镇店之宝挂在墙上的一副字帖后觉悟的。
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落款是纳兰容若。字体纤秀整齐,笔锋写意尽达。
胤礽见他看着字帖一脸若有所思,在一旁揶揄:“九儿莫不是思春了?”胤禟听他说得直白,羞恼地白了他一眼。“弟弟只是觉得纳兰词写得不错。”“满口酸腐罢了,情情爱爱的,最后求爱不得,反为爱而死。”胤礽冷哼,牵着他的手细细摩挲。胤禟有些痒,却由他去了。胤礽那样骄傲,少年意气风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人?纵然他不得不承认,纳兰容若确有才华。
台上一曲折子戏,雅间悠然笑长谈。
一个回眸,一双星眸,一丝笑意,扰了心静如水,拨了一池春水。
“这位爷,是头次来沐阳楼吧?”一双手掀了雅间珠帘,探出一张清秀的脸。
脱了戏服,卸了妆容,让胤禟怔了半晌。
“小人韶容,见过两位爷。”韶容的视线在胤礽身上稍顿,继而垂头,脸颊有了一丝霞红。
后来怎么样,胤禟已经记不清了。
记忆深处的那张清秀柔弱的脸,与眼前这张意气风发的脸,慢慢重叠。
“奴才见过太子爷,见过……”“叫他九爷便是。”“奴才见过九爷。”韶容一屈礼。“不亏为江南第一戏痴,这么晚了,还在练戏?”胤礽不着痕迹错开韶容含情脉脉的双眼,牵着胤禟,挑了处坐下。
那韶容看着两人牵在一块的手,笑意一滞。
“贵府还有厢房吗,爷来借住一宿。”胤礽轻笑,看胤禟想开口,用眼神制止。
韶容忖道:“有呢有呢,解府素冷清,来的客人不多,西厢房就空着几间,太子爷随奴才来。”说话间,韶容便一侧身,领着两人来到后院。
“近日江南那边怎么样了?”胤礽看着四周,漫不经心地问。韶容一愣,隐晦地瞧了胤禟一眼,胤礽点头,他才道:“苏州情况不乐观,过河遭了刺客,船上的东西全撒水里,捞上来时,全shi了,晒干交货时,误了时误了事,东家正闹着。”面色有些凝重。胤礽笑意一敛:“那有回旋的余地么?”“难。”轻轻的一句话昭示着事情的麻烦。
“那刺客查到没?”“不留痕迹。”“暗卫也没有办法?”胤礽皱眉。“他们背后有人……”“这么晚了,还没用膳呢,上点东西吧。”胤礽打断他的话。韶容也知趣,知道不宜再说,退了下去。
胤禟在一旁静听,听到兴头上就断了,一时悻悻,独自进了屋子,坐下。
“怎么了,不高兴?”胤礽跟着进屋,一扫方才的Yin霾,又笑着看着他。胤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气我瞒着你,不让解英说?”胤礽坐下,掐了掐胤禟白嫩的脸颊,“好浓的醋味啊~年前石氏进门你都没这么……”一句戏谑的话在胤禟越来越委屈的眼睛里消音。“好了不哭不哭,”胤礽扑哧一笑,“难得出来一次。”“我才没哭呢。”胤禟撇嘴,“大清的巴图鲁怎么能哭呢。”“巴图鲁?”胤礽失笑,“又是谁说过你是巴图鲁了?”“要你管?”胤禟嗔了身边人一眼,转头一望,恰对上一双眼睛,一怔,手下意识地牵住了胤礽。胤礽还未表达他的疑惑,眼睛就被刀光一闪,暗叫不好。
寒风掠过,一道黑影扑了出来。
____________题外话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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