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男子抱上床,男子颈上的青紫,映入张虎眼帘。
霎时间,理智回笼,那仿佛魔障般的感觉,已然消散。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和,霎时的惊艳也淡淡散去。猛然记起,现下他张虎,有妻有子,有责任和担当,唯独没有放纵的可能。
微楞过后,张虎在孟叔身后站定,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方才靠近时,张虎亦能看出,男子眉目虽无雕琢,却也是经过Jing心修饰,并无半分杂乱,更是有股淡不可闻的胭脂香味。而男子挣扎时,虽气息紊乱,却也绵长有力,可见对气息的运用十分娴熟。现下男子身着粗布衣裳,却无半分不适,而手心略有薄茧,但院内那昂贵的衣服定是这人的。
前世特种兵的特质,令张虎只肖一眼,便将男子身份猜个大概。
对镜梳妆,描画眉目,窄衣宽袖,轻歌曼舞,笑颜如花,身姿似柳。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而半生的经验告知张虎,有情无情,无关于职业,而在乎于人。却有一点毋庸置疑,倘若羁绊便是豪赌。赔上真情,不过是一场征服的游戏,嬉笑怒骂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张虎是军人,从不缺少征服的勇气,却缺少放纵的本能。责任担当,是张虎行动的唯一准则,已深入骨髓,便是再世为人,掩目遮耳,自欺欺人,断不是张虎的作风。
纵使这世界变了,可他张虎未曾变。在仍能控制时,将一切停滞在欣赏,当如此。
反观被救男子转眸瞧了张虎一眼,见张虎也望着自己,四目相对虽与方才感觉不同,却仍是有热气爬上脸颊,耳边似仍有低沉的男音轻声安抚,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其实木容早已苏醒,朦胧间听闻两男子的对话声,心下不免一惊,猛然睁眼四顾,见是间民房,干净朴实,再细听两人对话,方知自己已逃脱苦海。撑身欲起,可惜乏力,故而摔倒在床下,略有些眩晕,只觉有人架起自己。待睁眼,张虎棱角分明的面庞映入眼帘,一时间四目相对。
惊艳,垂涎,轻视各种各样的眼神木容都曾见过,却未曾见过这未包含任何私欲,单纯欣赏的目光。木容能从张虎的眼中,看见一个卸去了妆容,褪去了华服,干干净净,执着唱戏的自己,最本真的自己。
生活的压迫,对唱戏的执着,令他心甘情愿的沦为戏子。但他是人,不是奴。他所做的一切,他的决然,不就是为了保有本真,不失去自我。
一夜之间,屈辱、杀戮、逃亡。纵然陪着笑脸,放低姿态,也不过是遮掩眼中不自觉流露的Yin狠。从执起匕首的那一刻起,木容就一直紧绷着神经,顺水而逃,向镇外的林子里逃窜。他虽会些武艺,却也不过花拳绣腿,体力不支,渐渐力不从心,倒在林间路旁,不省人事。
压下心中悸动,抬眸望向站在床前的孟叔,心下颇为感激,是以颔首致谢道:“救命之恩,木容,感激不尽。”孟叔眉目和善的笑道:“举手之劳,木公子好生养着,早日见好,老头也就安心了。”
转眸定定的望向张虎,眸中似有微光,真挚道:“方才,谢兄台搭救。”话虽止于此,意味却深远。
多谢,能在你眼中看见那个本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