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请愿出征
“居然劫法场!”砚光愤恨地拍着桌子,隆冬,窗外还飘着大雪。
他刚刚才知道上午发生在去往法场路上、郑淳于被劫走的事。
“都是由于你!何回啊何回!若不是你让本公子告知郑淳于信函一事,他怎么可能提前做好准备!现在朝中都乱成一大锅粥了!”
何回低着头,不说话。
砚光公子看着闷不吭声的参谋,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摔了一桌的饭菜。一旁的侍女慌忙趴在地上收拾。
“你说,怎么办?怎么弥补!”
何回想了想,挺直了他短小的身子说:“公子唯有亲自请愿出征了。”
砚光皱了皱眉头。
他才不愿意上战场,万一出个差错怎么办!况且他讨厌离开宫殿的生活,娇生惯养的梁砚光难以想象住在帐篷里的日子。
“别跑,别跑!”梁仲长被蒙着眼睛,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追逐着盈盈笑语、四散躲避的小宫女儿们。
刚下朝回来的砚光公子冷眼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傻子兄长,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是这个人去战场上带兵呢?为什么当年磕在水缸上的不是我呢?
梁仲长跑着跑着就不见了踪影,御花园里都是雪白的,只有假山裸露的部分会有一些青灰以及像妃子嘴唇一般的梅花的红。
砚光一惊,慌张起来,连忙让侍卫去找。
原本藏在假山后面或是空水缸里的宫娥们也慌忙走出来,胆战心惊地四处寻找着仲长太子。
“哥!”砚光有些后怕,梁仲长蒙着眼睛,莫不是踩进了湖里!
“哥!快出来!”砚光走到湖边,看着漂了些浮冰的湖面。
他讨厌水,他小时候差点淹死在水里。
“抓住了!”仲长一把从砚光后面抱住了他,砚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梁仲长顽童一般的天真双眸,那块儿遮住眼睛的红布,不知何时被仲长扯下,滑稽地挂在脖子上。
“哥!你可真是的!”砚光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高出半头的兄长,一脸无奈地笑了。他这个哥哥一直就只有十岁的头脑,即使身体再长,心智也不再增长了。
十几年前,梁德还是德盛王的时候,那年延州天花病肆串,梁德也不幸感染。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久就要归西,为了瓜分德盛王的势力,家里乱成一团。
小仲长要继承德盛王的位置,但是如果继承,可能威胁到他的砚光就会被送到乡下的别苑里生活。支持砚光公子的家臣都被华夫人暗杀,砚光的母亲光夫人也深知他们母子在这里时间越长、情况越危险,于其被人抹杀,不若选择去乡下苟延残喘,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们在一天的夜里想悄悄离开。
但是仲长的母亲华夫人并不希望留着这条祸根,她想要把小砚光杀死。
小砚光被华夫人狠狠摁进水缸里,扑扑腾腾地到不再动弹,华夫人才匆匆离开。
然后是仲长把他救了出来。
小仲长捞他弟弟时额头撞在水缸沿儿上,从此傻了。华夫人受到了这样的因果报应,心中悔恨不已,她本以为能迅速将小仲长送上德盛王的宝座,可是梁德却在这次谋杀事件后的第二个月身体好转。
小仲长失去了这次本应绝佳的机会。
砚光或许是感谢自己的哥哥吧。他从不难为仲长,不给这个侵占东宫过久的兄长拆一次台、做一次手脚。但是砚光却无比嫉妒着仲长,嫉妒他能比自己更加快乐。
真是傻得快乐!